一个月前。
眼前的白衣女子道,“我有一事想要请姑娘帮忙。”
司静绾发现她没有影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原来只剩一缕魂魄了,先说说是什么事。”
“我想请姑娘帮我救一个人,我的侍女,月铃。”萧環说着,不知不觉陷入了回忆。
“我是大梁公主,月铃是我的侍女,我们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
“当年皇宫陷落之时,我和她一起逃出皇宫。当我们跑到城门的时候,我看到叛军兵临城下时,我就知道,我回不去了。”
城门外一片厮杀,只要过了今天,这个天下就要改名了。
作为大梁公主,不仅什么都做不了,而且还要偷偷地逃出皇宫来保住性命。萧環心里一阵阵地哀痛。
“公主,快走吧!”月铃看到萧環望着远处集合了密密麻麻的大军,心里也是痛苦。
国将破了,她们想要活着,就只能苟且偷生。
急促的喘息声混合着脚步声,后面紧跟着铁甲摩擦声和兵刃的碰撞声,眼瞧着就要追上前面的两个女子了。
“她们在那里!”一个士兵大喊着。
萧環的心怦怦地,不敢回头,更不敢停下脚步。
月铃紧紧地拉住萧環的手,她的手心一直冒汗,双脚凭着本能不停地跑,跑得气喘吁吁。
她们一直拼命跑,不防斜侧一只手伸出拽住萧環的手臂拖进一旁的草丛中。萧環撞进一个怀抱里,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耳边传来男子的声音,“是我。”
熟悉的声音,萧環眼眶热了,“周晟。”随后又听到男子的话,“这里不是个能说话的地方,请公主随我离开。”
萧環点了点头,拉着月铃正要走。周晟伸手拦着,目光紧盯着月铃,道,“她不能走。”
月铃似已想到,望着周晟道,“将军?”
萧環不解,“你什么意思?”
周晟不答萧環,看着月铃一字一句地道,“你要留下假扮公主,掩护公主离开。”
“不行,要走一起走。”萧環拒绝道。
月铃双眸低垂,看不清神色,再抬起头时,目光平静,“好。”
萧環还想要拒绝,还没有开口,身子一软,晕了过去。视线模糊之时,隐隐听到周晟的告罪声,“得罪了,公主。”
“然后那个月铃怎么样了?”司静绾见她久久不出声,出声问。
“后来,”萧環似是回过神,“后来我醒来发现自己身处草屋,记忆全失。直到我死后才想起这一切,我死后魂魄没有散去,而是在人间飘荡,我想去看看月铃,想知道当年后来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命运安排,让我重新见到月铃,只不过我还是来晚了。我在人间徘徊多年,久久不入轮回,只因我的一缕魂魄被封进我随身的匕首里,而那把匕首在月铃手中,且她已经不认识我了。”说完,她看向司静绾。
“你想要我怎么救她?”
萧環抬起头,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要你杀了她。”
司静绾听了,愕然。
萧環看到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心里所想,又道,“她现在已经不只是月铃了,她是月铃和当年的大梁士兵的怨气所化的怨灵。我希望你杀了她,救出月铃。”
空气有一瞬的凝固,气氛变得僵硬,随后,司静绾才出声问。
“她现在在哪?”
“花月楼,红烛。”
“有件事我要提前说一下,一我没钱,二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三这世界上哪里有白占便宜的事,我帮了你,你得先付定金。”
萧環望着她,缓缓道,“黄金面具。”
当晚,萧環就把黄金面具给了司静绾,并解释道,“这个黄金面具是我大梁皇室至今还保存着的一件宝物,如今就交给你,待事成之后我另付酬金。”
司静绾看着这个黄金面具,眉梢一挑,没有说话。随后她就如同后面发生的一样混进花月楼做清倌。
现如今想来,她混进花月楼一个月了,找到了红烛,知道她就是萧環说的月铃,却没有动手杀了她。在她看来,红烛是一个大活人,她是一个天师,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不能随意动手,她私以为这件事并没有萧環说的那样简单。
先前她在茶肆听说书人说书时提到过的大梁公主和上次看过的大梁公主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当然,貌美是肯定的。但是一提起后来的事情她却不承认,想来这个人就是月铃了。
世人不知此大梁公主非彼大梁公主,她倒是好奇萧環离开皇宫后去了哪里,周晟当年带走了她,她醒了后又会做什么。一个亡国公主,想要活下去到底有多么难……
她当时也就这么问了,萧環也说了,当她醒来以后记忆全无,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直到她死去才恢复记忆。更令人想不透的是,周晟也不见。
种种问题,种种疑惑,无人解答,只能靠她抽丝拨茧,一点一点解惑。有些事,她不说,但不代表没有这件事。
今晚花月楼她和红烛的表演后,她注意到了宁国公世子崔辙和红烛之前的一些暗涌波动。
宁国公府世袭,崔辙,是开国时赤羽将军崔羽之后。说到崔羽,及冠之年就当上将军,后来跟着高祖李成征战,成了开国功臣之一,被封为宁国公,赐府邸。崔羽其人,面如冠玉,气宇轩昂,深受闺中女子的喜爱。
高祖李成曾想过把公主赐婚与他,但被他拒了,高祖也未曾生气,依旧任用他,这让京中所有人更为艳羡。就在世人以为他从此平步青云之时,他死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崔羽为情所困,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