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从床上爬起来,揉着脑袋,有些昏。
这哪啊?
“紫鸢……”
紫鸢闻言推门而入,道:“殿下醒了,奴为殿下煮了些醒神的茶,掺着早膳用了吧。”
萧离道:“这是哪里?”
紫鸢回道:“是陛下赐的帝姬府。”
原来……睡糊涂了。
萧离又问:“几时了?”
“辰时三刻了。”
萧离放开揉眼的手,道:“怎么睡到现在了,”随后起身披衣,“下去吧,无需伺候。”
萧离简单用过早膳,从紫鸢手中接过氅衣,道:“午膳不必准备我的,我晚上回来,”随后就出门从廖远手中接过马缰,“随我进宫面圣。”
“殿下不带我吗?”
白霜环臂靠在门上冲萧离问道。
萧离把脚蹬上的脚收回,对着白霜招招手示意过来,只见萧离在白霜耳边低语。
“属下明白。”
萧离颔首,纵身跨上黑骏,长腿一夹马腹,呵斥一声朝王宫驰去。
“殿下这身官袍穿得快啊!头上玉冠真别致。”
萧离是女子,并不像其他朝臣一般戴玄青幞头帽,只是以白玉发冠为基挽起满头青丝。
议政殿前齐聚三人,说话的正是大理寺少卿江词安,还有一位帝政司指挥使周肆。
周肆对着萧离福礼:“见过青岑殿下。”
萧离不作表情,只是颔首回敬。
三人均候在殿外,直到掌印太监陆铭出来宣进。
三人齐齐跪下行礼,萧瑜道:“起来吧,”他的目光扫过萧离,最后停在周肆身上,“何事觐见?”
萧离道:“微臣想向陛下讨一道到刑部提人的手谕。”
在场众人都知道萧离要提谁。
江词安赶忙说:“陛下,微臣有疑。”
最近刑狱中除了入狱待办的户部尚书杨明忠外,只怕没有更棘手的了。
萧瑜没有说话,江词安知意,继续说:“刑狱之中的多是牵连朝堂之事,青岑殿下要提人,只怕不妥。”
萧离归属吏部却监管诏狱,但诏狱隶属北镇抚司,要提人到诏狱,就是免去三司会审的流程。萧离位高,如今又权重,北镇抚司偏向萧离,锦衣卫指挥使的权利就被大大削弱。
苏家苏诺是户部侍郎,户部尚书杨明忠被牵连入狱,少不了世家的手笔。萧离原本管不了这案,提出提人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接触案子。
萧离道:“事关北凉众将士,微臣在北凉生活许久,自是知道许多内情的,况且北凉境内驻守二十一万将士,去年粮饷若追不回来宁亲王和东襄王就要掏家底,卖王府了。”
萧离再道:“去年军饷应有两千万两,去年边境战乱频频,北凉边境三州还欠下不少债,驻守在其它州府的守城军不仅要种军田还要帮百姓种田来偿还债务……”
萧离发现有些偏了话题,随即又说:“如今递到北凉的粮饷只有八百万两,一半都不到,军饷更是克了又扣。”
萧瑜转而问周肆:“周爱卿,你怎么看。”
周肆回道:“按殿下所说,理应在苏府查出一千二百万两,但据臣和锦衣卫共同查获的只有二百万两。微臣以为可以减免北凉其余九州的赋税来减轻债务,去年柳东竹州,湖州收成不错,可以借调出给北凉三州。”
萧离当下反驳:“不妥,诸位有所不知,去年北凉收成不好,宁亲王以自己的名义借出一部分,柳东和下河的有些州县常遇涝灾,粮食均由竹,湖两州调出,只怕不够了。”
天灾又逢人祸,萧瑜只觉脑中惧痛难耐,不时揉捏额角,帝京今年的粮食还不够吃,拨不出去。
萧瑜道:“减免幽云三州粮税,先调一部分去北凉,”幽云可开垦田地少,只能减免税收了,“粮饷一案交由允衡主审,大理寺与刑部协理,周爱卿追查。”
“遵旨。”
三人齐齐领旨,三人均着赤红官袍,甚为悦目,而后又齐齐退出大殿。
“陛下,把这事交给青岑殿下,朝中那几位怕是不服了。”
萧瑜转动指间的玉扳指,道:“陆铭啊,你跟了朕这么久,竟还是才才不透朕的心思。”
陆铭拱手,愧道:“陛下英明,奴等无能。”
萧瑜道:“那几个鼠辈把目光投到她身上还会有心思应付其它么。”
你又以为这几个年轻人个个单纯好欺吗。
萧瑜没说出来,毕竟陆铭不过二十有七,也是个年轻人。
萧瑜沉思片刻说:“今年开春,却尘要会京述职了吧。”
陆铭回道:“陛下,战事告一段落,是该回京待一段时间了。”
宫门外,三人执伞立那里,萧离问:“二位大人准备要去哪里?”虽说问的是两人,眼睛始终望的是周肆。
周肆没敢看她,若说去刑部,只怕三人都是要去刑部,萧离这一问不过是试探罢了。
江词安抢着道:“泽礼与下官都要到刑部一趟,殿下呢?”
萧离弯弯唇角,说:“好巧,我也是。”
萧离转身时,周肆狠狠给江词安一记肘击,江词安摆着一副我就是故意的,你能耐我何。
“殿下怎么不坐马车?”江词安注意到萧离牵着一匹马问道。
萧离回首道:“骑马快些。”
周肆适才注意到那匹长得更加雄壮威武的黑骏,心中竟徒增一股欢喜。
这时萧离发现只有江词安一人是坐马车来的。
江词安一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