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城到了。
猎猎寒风吹散凌乱的鬓发,甲胄也泛着寒光,左城前乌泱泱的压着数万兵马,一杆醒目的萧氏王旗散发着威压。
城墙上搭着一架架箭弩,正对着城外的王军。
雪慢慢停下了,却给这片交战地无端笼上一层阴霾。
萧离让人装备重甲,到战前叫阵,谁知左城将领初次沉得住气,既不对叫阵之人下杀手,也不出门应战。
等不了了,萧离深知此战必须胜,切不能拖太久。
“擂鼓,攻城!”
萧离下了令,先锋官得令,挥起长刀,扯着嗓门嘶吼着。
“攻城!!!”
按照作战计划,抛石机将一颗颗火球砸向城内,先锋军的步伐踩着密集的鼓声,穿过箭雨。
箭矢打在盾甲上,发出“当啷”声,耳边呼啸而过的是羽箭的破空声,还有同袍的怒吼声。
火球在城墙上炸开,轰鸣声清晰可辨,云梯架上城墙,无数人前赴后继。
从远处看,云梯上如蚂蚁般向下掉落,随着萧离的命令,第二批冲锋开始了。
似乎此次攻城很顺利,没多久城门就撞开了。
“城门破了!!”
城门是破了,但萧离却凝重了神色。
果不其然,士卒来报:“将军,是瓮城。”
萧离暗骂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萧离道:“廖远,给你个任务,去探查一下,听我命令带先锋军回撤。”
“是。”
第三回鼓声响起,廖远带着少批人向前,却没有贸然进城。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萧离立即道:“鸣金收兵。”
城墙上的廖远,将手搭在嘴边,吼道:“重甲在后,掩护后撤!”
廖远随着重甲军最后撤离战场。
萧离勒了缰绳,道:“五百米外安营扎寨。”
萧离是最先发起攻城的,战报快马加鞭传回西凉关。
“将军,左城攻城暂停,左城是瓮城。”
叶钦言眸光一沉,坐在案桌前思忖着。
一旁的副将道:“将军,左城什么时候修了瓮城,我们怎么不知道?”
叶钦言道:“别想这些了,想想该怎么打吧。对了,其它将领到达目的地了没?”
副将道:“是要改变作战计划吗?”
叶钦言点了点头,道:“是我大意了,原以为左城不是军事防御城,攻下后会对大局有利,现如今……”
“将军,有信。”
叶钦言话还未说完,对着进来的士卒道:“拿来我看。”
信上简洁,只说了“左城能攻,计划无需更改,只需宽些时间。”
是萧离写的。
叶钦言明明是与萧离第一次见,却莫名奇妙的在她身上感受到踏实。
……
周肆已经精疲力竭了,他以刀为支撑点,单膝跪在雪地里。
脸上的血污僵在脸上,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他感觉耳朵在震鸣,连带着脑子也嗡嗡的,有那么一刹那,眼前一片黑暗,但意识还在,却无法向前推进一步,除了迷茫就是乏力。
只一瞬,周肆感觉颈上生风。
有人要杀他。
可手脚麻木到无法做到大脑给出的命令。
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并非深处战场,而是刑场,在那里他也是要被砍头了。
无力感透彻四肢百骸,他想活,但命运从来都由不得他自己。
“铿”的一声,那道面向自己的杀气被挡了回去。
“泽礼!!?”
是谁?
阿爹……是你吗?
不是阿爹,阿爹会叫我阿肆。
周肆感觉全身一轻,接着就是一阵颠簸,还有粗喘的声音。
周肆感觉自己趴在一张宽大的肩膀上,像极了父亲宽厚的臂膀。
爹……
爹娘,哥哥,好像你们。
“来人,把军医叫来,给他止血。”
“是,将军。”
在彻底昏睡过去前,周肆终于看清他不是父亲。
“怎么哭了?没事没事,咱们这场战打赢了,你也不会死。”
叶靖坐在床边安慰着,直到见军医把周肆伤口处理好才离开。
三日了,周肆才醒过来。
周肆看着营帐内空荡荡的,连帐外都没有军队巡逻的盔甲铿锵声,有种被人遗弃的错觉。
三日没有认真进食,腹中饥饿感更甚,他坐在榻上任由大脑放空一下,终于晃着无力的身子磨蹭下榻。
身上几处伤口已不在往外渗血,束好里衣,他直接把大氅裹在身上。
手指挑起帐帘,刺目阳光照射下来,周肆本能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才发现自己营帐前守着士兵,周肆也在,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和高度警戒,远处的巡防会绕过这里。
“主子,你醒啦!”周衍注意到他,立马上前搀扶。
周肆虚弱道:“现在怎么样了?”
周衍察觉道周肆不太对劲,嘴唇也太白了,于是道:“我给主子拿些吃的吧,边吃边讲。”
“好。”
仅仅三天,叶靖与萧忱晞成功联合,松州多不了几日就会完全攻下了。
“竹州呢?拿下了吗?”
周衍迟疑了一下道:“现在将军们都在怀疑真正要反的是竹州,与其说是民乱,不如说竹州全盘沦陷,还有……”周衍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