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白府的人络绎不绝,萧离坐在马车上撩着帘子看向外面,排场大的很,皇亲贵胄来了不少。
放下帘子,对着一旁的白霜说:“走吧。”
萧离徒步走去,还未到门口,白竹卿就笑着径直走来,“殿下可算来了,鄙舍蓬荜生辉啊。”
“你嫌我来得晚了。”
白府原先该叫长乐帝姬府,实乃御赐府邸,寻常府邸比不了的,萧离认为此人脸皮甚厚,也难怪江词安会怒砸匾额。
白竹卿只当玩笑话,依然引着萧离入了府,叫小厮引入坐处。
“你干嘛要将话说得这么直白啊……”白霜觉着萧离是故意的。
“这不正好遂了他的意么。”
萧离确实是故意的,白竹卿想试探她的真能耐,就得藏的深些,陪他慢慢完。
萧离低声续道:“看谁玩得过谁。”
萧离是王室中人,坐的位置也是偏清净的风雅之地,只是安城王萧钟云是个不爱安静,且坐不住的人,早就将礼仪规制抛诸脑后了。
罗氏手中抱着个婴孩,周围前来祝贺的是各家女眷,萧离寻声望去。
罗氏貌美,风尘女子,此刻却就像寻常家妇,形容得体,俨然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
原以为江词安不会来此,在众人的匪夷声中,江词安径直走到罗氏面前,拱手行了一礼,“罗夫人。”
罗氏眉眼温婉,颔首回道:“二公子,想要看看弟弟的吗?”
江词安接过婴孩,小心的逗弄他,温声道:“夫人不必称我二公子,他也非我弟弟。”
即便外人都知江词安与家里断绝,却也只是从原来的“白二公子”变作“江二公子”。
罗氏垂眼低眉,似是做了错事,江词安无奈,转口道:“罢了罢了,夫人随意唤吧。”
罗氏闻言才弯了弯嘴角。
江词安朝位置上走去,还没走几步,一只衣袖上绣着金线银丝的手拦了去路。
“溯然啊,都说你最是风流潇洒,怜香惜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怎么样?看着继母年轻漂亮,心神荡漾了。”
江词安冷眼看着张硕在一侧挑衅,抬起扇子敲在他的臂上,抬脚就要离开。
张硕捂着被敲起红印的手臂,在江词安身后叫嚣道:“同是混迹烟花场所的人,你装什么阳春白雪,谁不知那罗柔水是害死你母亲的真凶,你对她以礼相待,不就是垂涎她美貌吗?”
张硕的声音不算大,却一字不落的传进了萧离的耳朵里,她先一眼去看罗柔水,她必然也听见了。
江词安拦住要劝架的罗柔水,平静的眸中渗出愠色,“张连成,你什么德行,还嫌不够丢人么,私强民女,致其死亡,天天混迹烟花之地,瞧你那疲软亏虚的模样,还是回去好好养养吧,别出来吓人。”
江词安虽气,却也说得平静,张硕撸起袖子,就要和他厮打起来,一拳挥出,被一侧的人接住。
周肆斜睨着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拳挥得如此软绵无力,是该好好练练了。”
张硕侧眸抬眼,身体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恭敬做了一礼就急忙离去。
萧离看了出好戏,嘴角上扬了几分,不禁想到:周肆也不过是个正三品官员,竟让张硕怕成这样,实在耐人寻味啊。
萧离故意来得晚些,不想周肆来得更晚,那张硕定是没瞧见周肆,去找江词安的麻烦。
萧离看着江词安一瞬间展露的笑脸,顿时明白了,张硕专挑这样没心没肺,不记仇的软柿子捏。
天色渐渐暗下,露天院席上亮起暖灯,院中明亮,树影婆娑,周肆觉着自己后背发凉。
抬眸望去,看见了廊台上的萧离,萧离没有移开视线,两人四目相对,周肆朝她见礼,慢慢移开目光,朝位置上坐去。
席间,清水池台中乐姬拨弄琴弦,随流水倾斜而出。
“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竹卿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萧离眼珠一转,泯出笑意,应下了,琴曲悠扬,无人察觉萧离什么时候离得席。
白竹卿为萧离倒了杯茶水,递给萧离时,萧离假意应下,将茶水搁置在一侧,直接开门见山,“府中有些琐事要处理,倒完了来谢谢白大人的恩情,是我礼数不周了。”
“殿下也知,微臣是都察院御史,监察百官,只叹朝中大臣盘根错节,只是一味弹劾,起不了太大作用啊。”
萧离看着白竹卿恨不得捶胸顿足,巴心巴肝的模样,也叹了口气出来,“是我年轻做事不周,劳烦白御史帮扶我至今,我也未能诛杀奸佞,害得大人还要与小人虚与委蛇。”
白竹卿一顿,立马推笑,料想萧离是个好把控,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安慰道:“殿下是个通透人,可见打破常规入仕参政是个明确的选择。”
朝中局势复杂,萧离逾矩参政,有骂她不守女德,疏远离间的,必然也有千方百计想拉她站队的,毕竟萧离在朝中是否能站稳脚跟,对他们而言都会是一颗好用的棋子,在他们认为,萧离是女人,哪怕再出众,也注定无法登顶人极。
萧离颇受感动,面露喜色,道:“大人果真这么想?”
白竹卿见人上钩,道:“殿下是豪杰,不输那华观长帝姬。”
萧离再次听人提到了这位华光长帝姬,不禁追问:“不知我这位,姑母,”萧离想了下称呼,续道:“有怎样的过往,令京中这般赞美。”
白竹卿捋了把胡子,故作高深道:“那就说来话长了。”
萧离最烦他这种惺惺作态的说辞,直接说:“那就长话短说。”
“……好吧,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