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胯晃头晃脑走到她面前,一脚踩在踢翻的凳腿上伏低看她,还伸手去拍易息云的脸,打趣威胁:“你说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得罪我们齐大爷,搞的家破人亡,这划算吗?”
他口中的齐大爷便是这福安的一方恶霸,在福安作恶久了没人敢管,同时也是将原主父母活活打死的元凶,而起因只是因为他们书铺里混入了一本关于“抹黑”齐大爷的话本。
易息云没吭声,李炜便以为她怕了,更加肆无忌惮,将一张沾了血手印的欠条拍在她脸上,说:“看这纸上白纸黑字写着,你爹娘欠了咱们齐府共计一千两白银,你打算怎么还啊。”
欠条掉下来被易息云接住,她捏着纸张从头到尾扫了一眼,怒火更甚。
若说之前是落井下石,那这张欠条便是明晃晃的讽刺了,这欠条明明是之前原主爹娘被打得半死强行签下的,可李炜却说是齐府欠了他们,真亏他们能够开得了这个口。
易息云攥紧了拳头,却因对方背后的齐府不能与其正面交锋,她攥住姜旻成的小手,抬头对元凶赔着笑脸,“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能不能在宽限些时日?”
她的语调软糯,带着几丝祈求,那人顿时乐了。
“哈!“
李炜一脚踩在椅子上,俯下身盯着跪坐在地上的小姑娘,“这也行啊,你家不是卖话本子的吗,编一段给爷听听,爷满意了就放过你。”
他嘘了个口哨,仰首笑:“这可是爷给你的特权,可不能说爷不给你机会。”
易息云背地里“忒”了一口,暗骂:整个杏园村谁不知道,他们家虽然卖话本子可生意差得很,从上到下连字都写不清楚,更别提自己编故事去卖了,这不是难为人又是什么?
但她却只能装傻充愣,一副诚惶诚恐又感激涕零的模样,说了大段伏低做小的话后就开始表演。
她将编的故事娓娓道来,说的绘声绘色,屋里的人听的眼睛都直了,被易息云带入到了故事中。
易息云这张嘴就来的能力还得多亏自己的天赋,想她混迹网文圈数年题材不断,下笔如有神,这一切还得归功于她爱做梦。
她这个“大梦想家”三天一小梦五天一大梦,要么杀人狂分尸受害者,要么惨遭分尸的受害者化鬼反杀杀人狂,那日常别提多精彩了。
“那歹人逼死农妇后还不肯罢休,硬是活活溺死的女人尸首从井里捞出扔在田埂上,任由田里的牛羊践踏,这亲人惨死尸骨无存的农妇怒恨冲天,竟是一举化鬼准备复仇。”
易息云说到这,却突然停了。
她揉了揉冰凉的胳膊,突然感觉颈后一阵凉风,打了个寒颤。
可她这半道停顿却惹的一行人不满,一个劲儿催促:“你倒是快继续说呀。“
易息云深呼吸一口气,搓了搓胳膊再次开口:“这农妇因水而死,所过之处皆水迹遍布滴滴点点,面身浮肿如……”她用手指蘸了一滴水,将其滴到桌案上,模仿厉鬼经过时的场景,刚想继续,突然被为首的李炜揪住衣领拎起来。
李炜眼珠都要瞪出眼眶了,他的手死死捏着易息云的脖子,气冲冲质问:“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想借此暗讽我?”
易息云被他捏的喘不过气,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发黑,她的双腿在剧烈挣扎着,用力去拍、去掰李炜的手。
“我没有……请您相信……”她想解释,自己也没想到随意说的故事成了现实。
救命——
救命!
易息云的拼命挣扎看的李炜兴奋不已,连手下的力度也开始加大,掐的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看就要窒息。
可这时易息云耳边突然听见“滴答!““滴答!”的水音。
一息之间,天地顷刻变化。
只见周围的环境突然死寂一片,原本还算明亮的天空只一瞬便被阴云压下,室外狂风大作尘沙翻滚,听起来像鬼哭狼嚎,紫色雷电于黑云中涌动不停。
室内,只余下不停的水滴声。
结合易息云刚说过的话,李炜方寸大乱松开手将她摔在地上,声线颤抖质问:“你又在耍什么鬼把戏,你想故意吓唬我是吧,你以为我这样就会怕?”
易息云趴在地上,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一边拍着胸脯喘粗气一边抬眸看向站立的李炜,然后爬起来安抚受惊的姜旻成。
一阵阴风吹来,易息云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缩在角落里。
她想:为什么比刚刚更冷了?
不止易息云,其余几人也皆有同感,手握武器瑟瑟发抖警视四周。
唯有易息云听着耳边不断水滴声,怕的就差跪地拜佛祈祷,哆嗦着身子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突然这时她周遭一阵凄厉尖叫,随后便是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她连忙抬眼望去,只见眼前一具略有浮肿的女人面与她脸贴脸,浑浊的眼珠微凸,隐约可见泛黄的眼白。
她白着脸语调都在颤抖:“嗨……你,你好……”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女人像气球一样肿大增粗,眼球突出嘴唇外翻,肤色迅速加深如污绿色,然后在她面前爆开。
易息云:“!!!”
我的妈,巨人观啊。
她呼吸一窒,直接栽倒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