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怎么样?”系着红腰带的精壮汉子说道。
闻言的人轻蔑一笑,腆着肚子,将嘴里的烟徐徐吐出,“都给我这么多东西,还能醒着?”
“都睡了。”他冲汉子点头又补一句。
汉子听状,紧皱的眉头舒展开,“这样就好。”说着,抬头向外望了下天空,“时间不早了,今日所有人都在家中准备,镜君殿今天没人看守,一定要注意他们的情况,绝对不能出差错。”
“知道了。”抽烟的人收敛了笑意,郑重点头。
接着,汉子往周围粗略地扫了一眼,便从前门离开了。
任善流紧紧贴着二层阁楼,直到听见剩下那人哼着小曲走进后院,没了声响,才松了松自己的脊背。
抽烟的人是她目前所住客栈的老板,而汉子则是在镜君殿的外围见过,是守神人之一。
守神人,任善流理解的,也就是看庙门的,但据说要成为守神人要求极高,对于河洲人来说,是一种崇耀的殊荣。
她被投放的地点名为河洲,一个与世隔绝的富庶村落,说是村落,其实更像镇子,只是远离陆地,在大海周围。
这几天,客栈内投宿了不少外地人,都是慕名四月十七日的祭典,河洲的人对于这些人倒是十分礼遇,但唯有镜君殿从来不曾让外地人进入。
守神人各个五大三粗,就算有好奇的,也是望而却步,反正外地人的要求不过是能参加祭典就行。
说起这个祭典,和镜君是息息相关,据河洲人说镜君共有五位。
古老的传说中,五位镜君将于四月十七日打开极乐之渊的大门,向它的子民施以恩泽。
所谓极乐之渊,尽管视野受限,任善流也不由得抬头,向窗外望去。
一座由一根根钢丝铸成的巨大的桥梁悬浮在河洲的天空上,桥梁两端隐匿在云层中,看不清伊始。
随着四月十七的到来,这座桥——极乐之渊,也越来越靠近河洲,任善流能感觉到它原本隐藏在雾气中的面貌,越发清晰了。
极乐之渊或许是神迹,但五位镜君,任善流着实抱有疑问,毕竟这故事已经流传许多年,祭典时间是二十年一次,到现在也没人说真的见过,大有可能是一种不存在的寄托。
对这一点,任善流很有自信。
“你的刺杀对象就在这五位镜君之中。”默随适时发布任务。
欸?
默随,本质上是一种叫黑硫的矿石,硬度很高,稳定性强,非常结实,遂被梦归之域改造为人形,用以长久监管罪犯。
只在关键时刻出现的默随让任善流有了新的想法。
任善流来自于梦归之域,作为一个穿梭在各个世界中服刑的罪犯。
每个世界固定干掉一个人,这,就是她的使命。
以往的经验,这还是梦归之域第一次的不完全消息,仅仅划定一个范围,这是她最后一个世界,还是有些特殊的。
任善流老实地点点头,想起半个时辰前,小二端来的独家赠送饮品,带着馥郁的芬芳,香甜地能把人吸到茶杯里去,她自认为没有人可以抵御这份好意。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这份醇厚中掺了些其它味道。
能闻出这股迷药,任善流也有些诧异,她的体质每到一个不同的世界,都会有新的符合世界观的能力出现。
她想起梦归之域对于目前世界的判定,修真界,虽然现在还没看出这个地方修了个什么真,但总归是比普通人灵敏许多,或许之后会有更多发现。
据大汉所说,镜君殿没人看守,大有可能是由于今晚凌晨的祭典需要准备,这是祭典的特色之一,四月十七日凌晨,也就是子时,开始祭典。
今早看的时候,每家每户房梁上都挂了绸带。
黄色、红色、蓝色的带子,凝成一绺,编成短花结,留出一米长的流苏,在早夏飞舞。
而店老板也在准备些什么,小二几乎一直在后厨忙碌,或许是祭品什么的。
为了避免在无人看守期间他们进入镜君殿内,他们选择了直接将外地人药翻,干净利落的做法。
按照梦归之域的信息,五位镜君应是真实存在的,联想曾经刺杀过的人,几乎每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没有具体的提示信息,这几日一直让她有所困顿,现在,是个好时机。
任善流探出头往后院瞅了一眼,没什么动静,她从扶手上滑了下去,走楼梯会有细微嘎吱声——她前几天注意到的。
她卡住扶手,尽量让自己滑到最后的声音小一点。
还好,没有人注意,老板在后门,任善流皱皱眉头,从大门快速溜了出去,这家客栈开在很偏僻的地点,也是全河洲唯一能投宿的地方,如今看来,方便统一下药才是真。
几日的游走,让她摸清了河洲城内的地形。
任善流拐的都是小巷子,大部分院门都紧紧关闭,偶有门户敞开,但几乎都没人在门口,和以往街坊邻居唠嗑的场面大大不同,很是荒凉。
庙建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一块牌匾高高挂起,匾上书有三个大号鎏金字体——“镜君殿”。
今天庙门紧紧锁上,真如汉子所说,无人看守,任善流头一硬,轻脚助跑翻进了围墙内,只花了几秒的功夫。
她强行抑制喘息声,慢慢靠在墙边,竖起耳朵,半晌,没有任何声响,才安安心心地打量起了周围。
院内广阔,种着一颗巨大的银杏树,主殿在中间,门外青铜香炉里的长香才刚刚熄灭,灰色的尘埃里还冒着白烟,鼻子里满是安神的香味。
她不知道店老板会不会再检查,要是发现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