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所在恐怕就是这里,那之后就麻烦了,念及此处,任善流的步伐又紧了许多。
殿门也锁上了,任善流从半合的窗户翻进主殿。
眼下四行红蜡烛安静地燃烧,高度呈现出惊人的一致,头顶挂着错落的红黄色绸带,旁边摆放着一摞摞的金元宝,每一处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往里走了一会,任善流见到了供台。
一瞬间,她不免愣住,这里并没有供奉高大的石制神像,偌大的空间中央仅仅摆了五个小小的泥陶像,还是背对着正门方向。
任善流从侧面翻上去,绕过面前并不应季价格昂贵的水果,寻了处小小的空地,蹲在右侧,拿起第一个。
这是个女陶像,雕工不算精致,但很传神,寥寥几笔,刻画出一副很正气的标准美人脸,
腰间捆着一把短刀。
紧接着,任善流抽起第二个。
男陶像,背后一根长剑,穿着干练,护臂存在感很强,剑眉下的眼神既阴且冷,这人一定穿的黑衣,望着浑身呈褐色的陶像,任善流如是想到。
第三个,应该仍是个女陶像,任善流判断不准,这个陶像跟前两个相比,实在太过粗糙了,不是指手法的粗糙,而是角色的粗糙。
头发完全散乱,穿着胡乱一气,不修边幅至极,从身材来看,在杂七杂八乱布的遮掩下,完全看不出任何曲线,但那双眼睛,实在栩栩如生,甚至可以说美的惊人。
任善流想起曾在人类世界看到过的庙宇,内中供奉的神祇,无一不是雍容华贵,仙气飘飘,前两者还能勉强算入内,这样的,倒还是第一次。
性转版济公?
她歪着脑袋放下,换了个腿蹲着,拿起第四个。
第四个是鬼故事,脸部线条倒是硬朗,依稀能反映出是个男性,但,没有五官,整个都是平面,左手提着一只看不清面庞的木偶。
不知是真有神还是如何,这尊陶像盯久了有种背后发凉的错觉。
河洲究竟供奉的是什么。
她想起设置在凌晨的祭典,又想到那句传言,极乐之渊,极乐,并不是什么好词。
将前四个摆成原始的样子,任善流深吸一口气,拿起最后一个陶像。
看到面容时,她有短时间的发愣。
这大概是最正常的男陶像了,衣袂翻飞,双眼微合,像是一副清隽的工笔画。
雕刻人技术高绝,三庭五眼刻画的极为准确,一眼,任善流就认出了这人。
算是她转圜人世间难以忘怀的一个人类。
过去,任善流穿越过很多个世界,每个世界设定不同,有现代,有古代,有仙侠,有玄幻,可无论这些世界如何变化,她总会见到这个人。
一个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却又每次出现的人,或是匆匆路过,或是在广告牌上,总归是每次都能偶遇到,算是熟悉的陌生人。
任善流不认为梦归之域会做无用的事,这样的频率,绝对不是巧合,目的究竟为何,或许答案就藏在这最后的世界之中。
这次刺杀的人就在五位镜君之中……
她捏住陶像,难道是他?
浮想联翩时,心脏在一瞬间静了下来,接着,任善流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
尽力压抑的脚步声。
任善流立马放好陶像,从供台上踮脚下来。
是谁,她被发现了吗,她自问,如果现在的情况,对上五大三粗的守神人。
她没有优势。
她环顾一圈,这里地形长阔,几乎没有容身之所,唯一能称得上有遮挡的……供台。
镜君殿虽与其它庙宇有所不同,但供台却是遵循传统,十足十的大,当然如果外面的人已经确定她在此,那躲进去,就是瓮中捉鳖。
任善流思忖一番,她出来不过二十分钟,从发现到通知,还有这一段路程,怎么也要更长,或许只是其它人发现了一些异样。
赌一把。
她慢慢往供台后靠,脚步也尽量低浮,她能觉察到,声音不着痕迹地变大,外面的人已经临近了。
两脚轻蹲,右手轻拉开供台上罩着的黄色帘布,往里一眼,差点腿软。
一个摆着“嘘”姿势的女孩,正蹲在内中一角,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任善流。
脚步已经到了窗边,来不及细想,任善流钻进了供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