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终于束手就擒,一抹胜利的坏笑挂在了渔夫上扬的嘴角。
注意到他往腰间探去的手指,放弃抵抗的电鳗在砧板上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当身体被他熟练的手法展开料理时,卸下了攻击性电力的肌肉慢慢放松。
渔夫细细品尝着这视若珍宝的刺身,仍然带着热气的佳肴吞入滚汤般的体内,将俩人的身心毫无距离地融为一形。
程蔓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
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可能是真的太累了。
又或者,是他太温柔了。
但是现在的自己,确实好好地躺在被窝里,睡袍也是穿得整整齐齐的。
而此时此刻那个侧身面对她还在熟睡的人,还是顶着被她弄乱的鸡窝头。
同样是结束的收场,他无论再体力不支,都会硬撑着照顾自己到最后。在这方面,她也是那个有待磨合的人。
默默叹了口气,抬手为他轻轻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回到了正常的顺毛状态。
他也醒了,把脸从枕头里转过来,揉揉还在打架的眼皮,一睁眼看见她盯着自己,有点被惊到,但还是打起精神给了个笑脸。
“姐,你也醒了?几点了?”
“一点多了。”
“半天时间就没了吗?待会天又黑了。”
“你有安排吗?”
“不是说要给豆豆带礼物吗?”
“那个没事,回到市区就可以买了,而且还能坐游船看夜景。”
“好,听你的。我先去洗澡。”
吃力地爬起来,腰上未褪的酸痛使他差点歪倒,只好暂时坐下。
“你没事吧?”
“没……应该是没有休息好……”
“先等会,我帮你按一下,别回头摔在浴室里了。”
他想拒绝,可是目前的体力抵不过程蔓的一拽,整个人像海豹一样趴在床上干脆不动了。
昏昏沉沉的脑袋被托起来垫了一个枕头,原本没扎的睡袍揭起卷在了后肩上。
手掌贴在腰间缓缓向外摩挲,将沉积的乳酸逐渐推开。
一开始他还痛到喘了几声,伴随着僵硬的肌肉一点点松弛下来,人也变得安静了。
按摩的范围慢慢扩大到了肩背、脖子和四肢,把滑雪留下的劳累一起舒展散去,不适感游离出了身体,头脑也清醒多了。
他还陶醉在意犹未尽中,那双手却从身上消失了。
纳着闷回头一看,她也在一旁自我拉伸做起了操,便挪过去想帮一把。
“赶紧去洗澡吧,待会还要收拾行李呢。”
“好的,谢谢你了姐。”
一个小时后,两个互相依靠的身影,踏着没了半个小腿深的积雪走在通往度假村外的路上,找到了前来接应的网约车。
天已经暂停了飘雪,四周几乎举目皆白,比起昨天同一时刻安静了许多。
“不知道市区有没有这么大的雪?”
“应该不会,那边温度相对高一点。就算有雪,也会有人安排铲掉,避免影响交通。”
“这么冷的天,城里的河都不结冰吗?”
“看情况了,虽然从地理位置和整体气候上来看,圣彼得堡属于不冻港,不过局部温度低的话也可能结冰。现在才十一月,应该没这么快。”
回到原来的酒店安顿下来,简单吃了顿饭,在码头买了票后,登上了涅瓦河全线的游轮。
船上的人不多,导游混合着几种语言在给游客们沿途解说。
俩人坐在窗口,边喝着咖啡,边欣赏着远近掠过眼前的城市风光。
港口天际淡红的日落,为这座古老又现代的世界名城覆盖了一层浅铜色的光芒。
分布两岸的冬夏宫与各种雕像的沧桑,教堂内外钟声和歌声的回响,还有众多学院在历史岁月浸润下的活力绽放,触目皆是回忆,令程蔓思绪万千。
而孔令麒也领悟到了她当初感慨自己留学时的那段“光辉岁月”所指何意。这里确实能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内敛,又不乏拼搏和浪漫的激情。
如果自己也在这片土地喝上两年伏特加,尝过黑面包烧土豆的醇厚,有没有可能在某天一条充满欧洲风情的街头,会偶遇到梦里的她。
不管过去怎样,能相遇相识、相依相守在当下,之前经历过的风雪、承受过的苦难,都值了。
船临时停靠在中途的码头,游客们纷纷来到了附近的纪念品商店。
孔令麒和程蔓也跟上了队伍,挑了一些巧克力、护肤品,还有明信片、纪念币,以及传统的俄罗斯套娃,整理好以后继续进行下一站的航行。
导游的声音仍在甲板上时断时续,船舱的贵宾室内,端着酒杯的俩人贴着彼此的耳畔,望着岸上明亮的路灯陷入了遐想。
“小东西,今晚的这趟船游,让我想了很多。”
“能说来听听吗?”
“这次的圣彼得堡之旅,就是为了寻梦的。我在想,如果时光再往前追溯,不止是回忆今生,前世的我们又都在干什么呢?”
“怎么会想到前世了?印象中你好像不是很相信这些虚幻的东西啊。”
“我是比较现实,已经持续了差不多半辈子。现在重新审视圣彼得堡,它是凭借自身浓厚的文化底蕴给了我理性的教育,却也让我错过了感性的情调。”
“这么多年,我也走得很远很累了,遇到你以后才懂得,人生也还可以像今晚这样,慢下来欣赏一下路上被忽略的风景,听从内心深处另一面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