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起拥有新生活的年轻人而已!”
杜鹃忍不住摸了一下:“这才像个弟弟应该有的样子!”
他转身盛了一碗汤递过来:“趁热喝点?”
看到他手上粗糙的裂纹,她有点心疼了。
“这半年的风雨,都把你的手糟蹋成这样了,脸也晒黑了……”
“这有什么,以前去德国和重庆打仗时比这苦多了,我一个男人不用担心这些。”
“现在你是我的男人了,我可是要担心的。”
“行,也许很快还有另一个需要你担心了。”
杜鹃笑着喝下了他喂过来的汤,梅晚香也端了一份粥在旁边吃了起来。
“味道还不错啊。”
“那就都多吃点,估计今天要熬很晚了……”
狙击手的预感果然很准,在吃完晚饭没多久,他就在产房外面等着了。
如同往常漫长的蛰伏一样,这对他来说倒是不难,结果同样也是盼着目标出现的那一刻。
梅晚香可没有他这么能蹲,最终还是在瞌睡中打起了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他仍然双手交叠托着下巴凝视前方,一动不动。
左手宽大的袖子里,隐约露出了链子的边缘。
滴答作响的怀表握在手心,与心跳的频率几乎一致。
一门之隔,里面的她在前线浴血奋战,而外面的他在后方掩护支援。
他已经错过了秦雪的出生和陪伴,不想再让自己从小无父母的命运延续在另一个家庭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厮杀声里听到了胜利的号角奏响,期待多时的战利品从硝烟中华丽登场。
看着襁褓里沉睡的儿子,和疲惫但开心的杜鹃,池铁城如释重负地把属于自己的爱情结晶拢入了怀中。
杜鹃出院后,他很快辞掉了垃圾工人的工作,去了打听到的市里另一家法餐厅应聘了主厨,每天仍然要戴着厚重的卷发上班,胡子也重新蓄上了。
尽管还是早出晚归,但是有时候可以带一些餐厅当天没有卖掉的食物回来,生的熟的都有,至少杜鹃补充营养的来源有了一半,日常开支也不再过度紧张。
他打算攒够一定的身家后,就带着她们正式离开松江。
三年过去了。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的季节,轮休的池铁城坐在曾经和杜鹃放风筝的山坡上,擦着视如老伙伴的狙击□□。
身边,跳跃着一个举着新弹弓满地撒欢的小男孩。
嗖嗖的石子四处乱飞,沾有泥星的小手又从塞得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新弹药。
“小斌,过来一下。”
孩子听话地挨到他腿上,伸手摸了摸光亮的枪身。
“今天练得还行,至少力量有了。”
“爸爸,我什么时候也能用这个来练习?”
“等你和它一样高以后。”
孩子抓着枪管站起来一比:“哇,那还要多久啊?”
“别急,先练好你的弹弓,这个很重要。”
孩子点点头,正准备继续玩,被他唤回了。
“小斌,把每天要背的东西,再重复一次。我问,你答。”
“你叫什么名字?”
“池禹斌。”
“生日是哪天?”
“1950年4月17日。”
“家里人有谁?”
“爸爸池铁城,妈妈杜鹃,大姨梅晚香。”
“他们是做什么的?”
“爸爸在法餐厅当厨师,妈妈在凯乐西点房当服务员,大姨在弄堂口开小店。”
“这是什么?”
“狙击□□。”
“干什么用的?”
“是爸爸完成任务杀目标用的。”
“用这个的时候,爸爸是谁?”
“原国军保密局上校一号狙击手,代号水母。”
“哪些话绝对不能对别人说?”
“爸爸的名字、以前和现在的工作。”
“为什么?”
“因为爸爸要保护我们的安全。”
池铁城满意地颔首赞许,从身后的餐盒里拿了一块饼干递给孩子。
“手擦干净再吃。”
不一会,他还是替孩子拍去了沾满半个脸和撒了一腿的碎屑。
薅起几片宽大的叶子,做了一个简易的风车,让孩子兴奋地在风中有了追逐的动力。
跑厌了,将风车插在石缝里、树干上,直接化身为现成的靶子,在呼啸而过的炮弹中瑟瑟发抖。
夕阳西下,玩累的孩子缩在他大衣裹着的怀中睡着了,父子俩的背影在草地上画下了一条通往回家的金光小道。
一天晚上,待孩子睡下后,两个女人和池铁城在杜鹃房间里袒露了她们的真正身份。
池铁城坐在床上,沉默了很久。
俩人也不敢吭声,只能在胆战心惊中等他作出表态。
空间有限的屋里,几个频率交错的心跳声此起彼伏。
杜鹃捏着怀表的手心渗着汗,指头上的微颤不知道是因为齿轮的走动,还是内心的紧张。
半晌,一个低沉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沉默。
“一起走吧。”
“你……你说什么?”
“像你们说的,先送杜鹃回去祭祀先人,再去台湾定居。”
“你……真的不介意吗?”
“肯定会有,所以我仅是保护你们母子俩完成这次回乡,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