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他拉了拉程蔓的衣袖。
“我们走吧。”
向孔庆杉告别示意后,她掉转靠在椅背上合眼打盹的他缓缓离开了。
目送着俩人拐过走廊的背影,孔庆杉和助理都颇有无奈。
“小麒还是没有接受……”
“随他吧。只要他们俩今后能安安心心过日子,各自事业上多长点心眼,我就用不着插手那么多了……”
来到路边久等的车旁,停好轮椅的程蔓正准备提醒孔令麒即将转移,他却抢先轻轻唤了一声。
制止了向前帮忙的护工,她蹲在他耳边小心问道: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没办吗?”
他略偏过脸来,毛线帽下的小眼神中透着几分惆怅。
“姐,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法庭上看到我爸……”
“所以呢?”
他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
“你说要是二十年前,我和他就在这里及时展开彼此家庭利益的争夺战,今天的故事又会是怎样的剧情呢?”
她一时凝噎,不知道如何回答,理着他帽檐下的碎发细语劝慰。
“过去的一切既已注定,就暂且不提了吧……”
“你们之间的这段关系将来修复与否,留给你自己慢慢选择,好吗?”
他默默颔首,握住了她捧着自己搁在椅边上指节的手掌。
躺在担架床上被缓缓抬进车尾的他,不禁又一次转过了头,望着庄严的法院门口感慨万千。
尽管藏在胸口多年的那枚铜钥匙已经交付,但心中紧锁的门后,他依稀还能闻到母亲端上饭桌的糖醋排骨香味。
“妈,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的方式抗争暴力获得了真正的胜利。你看到了吗?”
酸软的腰腿逐渐舒展放松,充满倦意的眼皮下,一道流星悄然滑落,隐没在了程蔓温柔盖在脖子后的绒毯深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