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
陆赢川勾起唇角,眼神嘲讽:“那就好。”
“所以你到底要去哪里?”
“无可奉告。”
“你如果出轨了!我——”
一个漂亮的甩尾,车稳稳的停在路边,他淡淡的看着赵予安:“你怎样?”
赵予安握了下拳头,眼一闭心一横,幼稚道:“那我也出轨!一报还一报,这样才公平。”
口头上,咱不能输!
陆赢川想告诉她“一报还一报”不是这样用的,但想了想算了。
他无所谓的笑了:“那也挺好。”
又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滚蛋:“下车。”
赵予安眼圈红了。
“陆赢川,我不会放弃的。”她解着安全带,解了几次才解开,“陆姨的死,是我的错,你讨厌我,无可厚非。”
“但我不会放弃的。”她咬着唇又重复了一遍。
不再看他,猫着腰钻出了车。
后视镜里,赵予安纤细的身影越来越小,一身背带裤,小白鞋软软糯糯,看上去还像个不谙世事的高中生。
陆赢川握着方向盘,眼神空茫。
*
亮闪闪养老院已有多年历史,最出名的还是院门口高墙上那片爬山虎,长期绿油油的,看着就舒心。
与其说是养老院,不如说是度假圣地,宜人的环境让周边的小动物们也慕名而来。
贩卖机前。
赵予安正蹲在地上,抿着嘴捡洒落一地的硬币。
都怪大花,突然跟道闪电似的从她脚边窜过,还不客气的踩了她两脚,在黑皮靴上留下两道灰扑扑的爪印。
也是因为自己在跑神儿,本就慢半拍的反射弧拉的更长了。
赵予安吃力的在贩卖机底下够最后一枚硬币,嘟哝:“我的一毛钱啊……”
“一毛钱,就别捡了吧。” 张院长是个中年女人,个子不高,头发却盘的一丝不苟,此刻抱着一撂文件经过,看着赵予安一裤子的灰皱眉。
“那不行!我妈说了,你对钱不好,钱对你也不会好!”
赵予安振振有词,心想陈文华如果地下有知,她的训女名言那么多,女儿偏偏对这条记得最牢,会不会在地下被活活气醒。
张院长翻出沈老档案:“沈老最近睡不好。他的心脏,唉,时间长了受不了,予安,你多跟他聊聊。”
赵予安猛地一够,拈住那枚扎了灰的硬币,妥帖的放进零钱包:“好嘞,谢谢院长。”
张院长点点头,“先走了啊。”
赵予安也拍拍裤子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腿。
花园里,草丛刚刚修剪过,一片齐整又生机勃勃的绿意在眼前铺展。
金色的阳光从石榴树繁茂的枝叶里倾斜而下,小型喷泉上站着几只前来饮水的鸟儿,叽叽喳喳唱着不知名的小调。
沈老坐在藤椅上看报纸,他酷爱红色袜子,觉得颜色喜庆,此时两节红色就从裤腿中俏皮的跑出来。
他模样悠哉,看到赵予安,笑眯眯的招了招手。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一个恍神,记忆里也是那样一棵大树,两把藤椅,一个小丫头绑着两个丸子,叽叽呱呱依偎在陈文华和沈老身边,他们在剪纸。
胡同里,纸艺的牌匾在身后小店高悬着。
红色的纸屑从灵巧翻飞的手指间倾泻,被赋予了灵魂,剪成巧夺天工的工艺品,裱在墙上。
她好奇的看着,开始咿咿呀呀学着他们的动作,有模有样比划着。
“喜欢吗?”沈老宽厚的大手抚上她的丸子头。
她用力点头,还不忘啃了一口手里的鸡蛋灌饼。
太香了,里面还放了切的碎碎的榨菜,嘎嘣脆啊!
“那以后跟爷爷学剪纸好不好呀?”陈文华嫌弃的揪住她,用纸巾利落的擦掉了她嘴上食物的残渣,“不过,得先把你的小脏爪子洗干净!”
她缩了下脑袋,扁着嘴假装被训的委屈,实际上只是在被宠爱的氛围里矫揉造作,故作娇嗲。
那时一切都很好,太好了。
“安安,这里。”沈老拍拍另一张椅子:“你脸怎么回事?”
“摔了一跤。”赵予安坐下,从挎包里拿出三顶帽子献宝似的递给他,“上回答应您的,这三个样式才能烘托您的气质!”
沈老接过帽子,却没顾得上看,只严肃的盯着她的脸:“去医院看了吗?”
“看了,没多大事儿。”赵予安摸了摸脸颊,“嘶”了一声,赶忙岔开话题,指着桌上的个旅行包,诧异:“您要出远门?”
“我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沈老收了报纸,戴上老花镜,拿出一张地图展开:“我要去一趟洛邑。”
“洛邑?”
沈老是京都人,是那种豆汁儿嗦的很溜儿,炒肝吃得嘛香的本地人,这么多年,赵予安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亲戚在洛邑。
“洛邑是我妻子的老家,安安。”沈老搓搓手,整个人沉浸在回忆里,目光很温和,“她叫黄施,我们在朗陵认识的。”
“朗陵?”
“你没听过朗陵,那总该知道朗陵的打铁花吧?”
赵予安眼睛一亮,“您跟我讲过!”
赵予安的外公外婆去世的早,有时候父母忙起来,会把她放在沈老那里,沈老给她讲过打铁花,还像模像样比划过。在赵予安心里,那是最美好、最浪漫的象征。
“嗯,朗陵的铁树银花,闻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