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姚守宁与姚婉宁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镇魔司的人先前东拉西扯,无非是想要打压姚守宁的意志,令她畏惧继而思绪混乱,任人拿捏。 可此时姚守宁心防紧守,纵然镇魔司人多势众,又有陈太微压阵、程辅云审问,但最终作为杀手锏的数个问题被姚守宁连消带打带过去,甚至还将话题引回到了苏妙真的身上。 使得镇魔司的打算一下落空,令程辅云已经不耐烦再兜圈子,终于直奔主题。 “胡说!” 柳氏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喝斥: “程公公,我敬您是镇魔司的人大人,对您再三礼敬。” 今日这些人一来点名要见姚守宁,来了之后又不知所云,此时更是胡言乱语说她女儿半夜出门。 “您也听到了,我的女儿前几日确实见过世子,却因马车被毁而受惊,此后卧病在床,高烧不退,这些都是家中人亲眼目睹的,您大可找人问!” 柳氏性情急躁,忍到如今,已经是对镇魔司以往凶名十分忌惮,此时汲及女儿名誉,是半步都不肯退: “我虽然只是妇道人家,但对镇魔司办案的规矩有也所耳闻,程公公说我女儿深夜与世子出城,可有什么人证物证?” “自然是有的——” 程辅云说完这话,姚婉宁与清元等人俱都心中一紧。 相反之下,姚守宁神态自若,装出病弱纤纤的模样,小口喘息,并没有露出慌乱之色,反倒一脸不解: “什么证据?” “三日前的子夜时分,有人看到你与世子乘马车出城。” 程辅云眼神阴沉,身体俯躬,逼近过来: “你们去了哪里?是不是去了皇陵?进了代王地宫?” “说!” 他神色凶狠,厉声大喝的同时,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身侧。 那里挂了把大刀,被他一按,刀身轻碰刀鞘,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 姚婉宁脑海一片空白,程辅云每问一句,便令她脸色难看一分,最后听他一声大喝,便浑身一震,下意识护住妹妹。 “公公要干什么?” 柳氏失声大喊,姚若筠也双手紧握成拳。 苏妙真幸灾乐祸的冷笑,苏庆春安静的看她,心底凉成一片。 …… 此时气氛剑拔弩张,屋中每一个人的心弦仿佛都已经紧绷,气氛一触即发—— 身为被逼问的当事人之一的姚守宁反倒似是最为冷静,她抹了把脸,没有搭理程辅云之后接连的问题,反倒是问: “看到我与世子乘马车出城?” 她偏转头,与程辅云对视: “几时几刻?我与世子穿了什么衣服?作什么打扮?公公的人可有全都看清?” “子四时刻左右!你穿了圆领青袄,世子则穿黑色衣行衣,作女子打扮!” 这些话一说完,姚婉宁心中大震,她眼角余光注意到,姚守宁的手指轻轻抖动了一下,显然也对程辅云的话大为震惊。 但这个动作十分细微,转瞬她便五指紧握,恢复镇定。 姚守宁内心估摸着,从程辅云的话听来,‘子时四刻’、‘圆领青袄’、‘世子穿黑色夜行衣,作女子打扮’等尽数与当夜自己与世子出行细节吻合。 可这并不代表镇魔司的人就真的完全掌握了细节。 越是危急,她就越是冷静。 ——极有可能,镇魔司的人确实知道当夜有马车出了城。 此事非同小可,涉及了代王地宫、见了妖邪,神启帝必会严加查询,一问之下,世子出城一事应该是掩饰不住的。 可是事发之后三天,镇魔司的人一趟一趟的来,却除了今日之外,照姚婉宁所说,并没有强行见自己,而是来人级别层层加深。 将军府那边也没听到其他动静,证明镇魔司的人可能掌握了当夜出城确有两人,并且十分肯定其中一人就是世子。 但他们兴许是畏惧长公主与陆无计,不敢上门逼问。 因此镇魔司的人猜测自己就是与世子同行之人,姚家地位低微,所以他们事先遣走姚翝,威逼自己,试图将自己当作突破口,最终以定陆执之罪。 而姚守宁推测,镇魔司之所以做如此猜测,理由应该有二: 其一,自西城事件之后,自己与世子走得颇近,自然有异。 其二,她想到了两人进代王地宫,以及地宫之中除了那妖邪尸身之外,还有那满棺的蛇骨。 蛇灵聚既已成形,应该只见蛇蜕而不见蛇骨才对。 因为万蛇在供养妖灵的过程中,以自身血肉为献祭,供养出那条寄身于代王体内的大蛇,最终仅剩一张蛇皮。 而万蛇骨一现,摆明是妖法出现了问题,使得蛇灵聚必是出了差错,蛇群与妖蛇必是在妖法大成之时便已经惨死。 可当夜地宫之中出现了异响,守陵士兵应该都听了陆执与妖蛇大战时的动静,再加上那一夜世子出过城—— 所以最坏的结果就是,有人猜出了当夜世子出了城,前往代王地宫,破开陵墓大门,悄无声息的钻入地底墓穴之中,杀死了蛰伏于棺中的妖蛇。 能办到这一切的,便唯有辩机一族——可游走于时空,来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