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大好过。 自温庆哲被抓之后,温太太求救无门,时常以泪洗面。 又恰好遇上了洪灾,家里乱成一团,多亏了姚家送了些粮食、柴禾等。 今夜顾焕之的话,对温家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柳氏点了点头。这样的事她没必要亲自走一趟,只交待曹嬷嬷派个人去通传就行。 处理完了这些事后,屋里人表情有些怪异。 她将目光落到了苏妙真的身上,见她一侧脸颊红肿,先前被姚婉宁打过的地方浮出几根清晰的指头印。 少女虽有些心机,但毕竟年少,还不能完全掩饰自己的心情。 柳氏与她目光对视的时候,看得到她眼里的怨恨、愤怒以及不甘心,甚至夹杂着隐隐的鄙夷。 而其他几人也或忐忑不安,或心不在焉,似是都有心事。 直到此时,柳氏才意识到这几个孩子之间的相处,并不如她想像那样的亲密。 “你们——” 柳氏有些头疼,张了张嘴,姚婉宁就抢先道: “娘,妙真咬了守宁。” “我没有!”苏妙真捂着脸,听姚婉宁说话,顿时大喊出声。 姚婉宁一扫以往温柔的模样,道: “你咬守宁,大家都亲眼看到的。”她目光转向姚若筠等人,姚若筠毫不犹豫点头,就连苏庆春也点了下头,苏妙真更感急怒攻心,忙道: “我根本没有咬到!” “你当然不承认。”姚婉宁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你明知当时家里有客人,但你仍吵吵闹闹,守宁想制止你,你就推推搡搡,还想出口咬人。” “你冤枉我!”苏妙真以往就领教过姚婉宁的厉害,知道她并不如表面展现出来的那般好欺负,但此时仍被她这些话气死。 “我送丹药,为的也不是我,是为了外祖父,为了姚家!”愤怒之下,她口不择言: “如果没有我送的那粒丹药,顾大人未必会领你们的情,温献容的父亲也还得继续蹲在刑狱的大牢里!” 她一口气将内心的抱怨喊出,一说完后,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柳氏看着苏妙真的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震惊之色,继而化为失望。 她初时以为这个外甥女是中了邪,可此时听她说话,却发现她并非完全中邪,极有可能是本性自私——先前表现出来的温柔小意,兴许只是一种伪装而已。 “你也不要这么说。”姚婉宁激出了她的内心话,不着痕迹的看了柳氏一眼,接着抿了抿唇,露出若隐似无的笑意。 她语调一转,变得温和而轻柔,道: “妙真,这药丸能不能真救人,还是未知之数呢,你这样贸然送出去,若顾后吃出了好歹,我们一家人都要陪着你出事。” “怎么可能——”苏妙真看不惯她装模作样,冷笑道: “我……” 她话没说完,便被柳氏打断: “婉宁说得没错。” 自苏妙真入神都以来,柳氏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示出强势: “事关顾后性命,你怎么敢随便送药?我们姚家如此多人命,并非儿戏!” “可是顾相说了,他——” 柳氏紧皱着眉,打断她的话: “你满口顾相,你又认识这位大人几天?就把人家的话信以为真?”柳氏越说越恼火: “你娘当年乖巧懂事,你怎么做出这么糊涂的事?” 她将苏妙真姐弟二人视如己出,教训的时候也并没有多想,哪知话音一落,苏妙真就再也忍耐不住: “糊涂?我做什么事姨母都觉得糊涂,姚婉宁打我你怎么不说?” “你……”她语气尖锐的反驳令得柳氏怔了一怔,苏妙真又道: “我若救了顾后,功劳是大家的,我是半点儿好处沾不到;如果救不了顾后,黑锅就该我一人背是吧?” “我没有——”柳氏没想到这孩子心中竟如此偏激,一时不知所措,竟有些语塞。 她养大了三个孩子,长子年少老成,听话懂事。长女也是温柔顺从,小女儿一般小事倒也会斗些嘴,但大事乖巧,极少这样顶撞她,柳氏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 “我看姨母就是这个意思。” 反正话已经说出口了,苏妙真索性一泄心中之怨。 她想起‘前世今生’,更添怒气,又道: “你表面看似公正严明,实则内心说不定嫌弃我跟弟弟只是穷酸亲戚,当日我与庆春被抓入刑狱——如果不是我爹的关系——” 她嘴一张一合,柳氏内心的某种信念在她指责之下轰然倒塌,到后面脑海里似有电闪雷鸣,压根儿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柳氏抖个不停,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住嘴!” 柳并舟一声大喝! 他这喊声之中带着儒家之力,化为某种愿力,顿时苏妙真的嘴唇违背自己的心意,一下闭上,再也无法出声。 “表小姐,我们家太太对您如何,您是最清楚的。” 曹嬷嬷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下去,出声指责: “你当日入了神都,就故意搅事,搞得姚家家宅不宁,挑拨离间二小姐与太太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