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 10 章(2 / 2)

“主要是毒性并不烈,我便一时没放在心上,如今温娘子学字已上道,想必快了,至于其他人我会也多多留意。谢过阿嫂关心了。”

窦英抿茶,“温娘子……昨夜和你共处一室?”

“侍疾在旁,权宜之计。”

“二郎,阿姊,榻上做游戏……”晏云安在母亲耳边悄悄说。

她饶有趣味地盯着晏修和。

他垂首,颇有副被教训的样子。

“你年纪也到了,该怎么办自己心里也有数,阿嫂不多插手。”窦英淡道,将怀中小儿放下,“云儿,你先出去玩会。”

晏修和知其有要事相商,也敛却笑容,眼神沉静。

随着晏云安的离开,屋门渐渐阖上,屋内的光亮一时减少,气氛变得沉闷。

她从袖中掏出家书放置桌上,语气决绝,“家中来信,言转运使钱明恩已死,或生变数。如今明河十县遭灾未定,我欲去助族赈灾。”

松南道光州明河郡凌汛去年十二月便已发生,朝廷派出庞怀山等一干朝臣前去主持赈灾修坝,而今已三月,灾情却不轻反重。

朝中皆知安抚使庞怀山是寿王心腹,只怕赈灾款早就进入寿王怀兜,对此,太后的态度十分暧昧。

当初太后得以垂帘,便是寿王一力促成,而今二人各得利益,便分道扬镳,内侍来颂阳时对晏修和说的那番话便足以见得。

如今长信王妃窦英想横插一手,其中意义耐人寻味。信王府一旦入局,成为太后手中刀、盘上子,便无法再置身事外。

变数,得失,诡谲的局势,多方拉扯博弈。棋盘上是黑白交错,棋盘下是白骨如山,还积压着不知何时会骤然翻涌的波涛。

晏修和看罢信件,对眼下局势又有改观,手托起茶盏,瞳仁在随着沉浮的茶叶闪动,“阿嫂,可当真想好了?”

“乡里受难,我断无作壁上观之理。寿王此人性本诈狭,怀邪伪善,如今势力到至明河,几欲逼我西北。其人或害我夫君,此番前去,必震其心。再来,寿王太后貌合神离,此次转运使钱明恩之死,便是破局关键,你我可趁机离间他二人,再从中斡旋取巧,必能寻得真相。”

光州明河郡在西北的南部,虽地理位置远,但坐控西北门户,与镜州颂阳息息相关,故而晏修和其实早注意了明河处的动静,只是一直隔岸观火,不置可否。

如今变数乍生,就如往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海面投下一块石,只需几息,石子便被拽入万丈深渊。

晏修和脑海内浮现百种可能,面上仍不动声色。

窦英在等待他的答复。

屋内寂静,香薰伏走,心绪起伏。

二人的影被日光投在身后。

只待半盏茶的功夫,他们终于达成一致意见。

他抬头,半边脸于无光处,“兵三千,粮一千,可够?”

“足矣。”窦英答应得很干脆,“待寿王退出明河,允三千颂阳兵士留守明河,为你所用。”

晏修和还憋着心思,“其中一千五兵士是太后从庞州协调来的那批,剩下一千五,可从斗牛郡与颂阳分别抽取。”

窦英“嘶”了声,打量着面前人,不免又惊又喜道:“我看你倒是也挺会借刀的。”

“毕竟庞州的三千人,实在是不太好处置,还是请阿嫂偏劳。”

她唇角浮起笑意,“原你早就盘算好了,甚么时候开始考量的?”

他坐如静山,言谈举止间不见年少态度,“内侍来颂阳传旨的那日。”

“我们二郎还真是长成大狐狸了。”窦英慨叹,眸光倏然变得深邃,试探道:“那你还想要甚么?”

晏修和桃花眼一弯,却不是多情神色,倒露出渗人的冷光来,正如毒蛇吐出信子时的眈眈目光,眼见他唇齿开合,“庞怀山的贱命。”

与此同时,邻院的纳仁被方才那迎面撞上的女罗刹吓得要命。

都说中原人正妻强势,如今一见名不虚传。

她原先还猜,那个小的是晏修和的侄儿或外甥,远未想到原他年纪轻轻,便已有妻子,二人还大白天就关起门来共处一室。

她如今同晏修和走得如此近,难保他正妻不会吃味追究,若如此,呜呼,小命危矣!

她边叹息着,边把桌上的霁色琉璃净瓶放入包袱,里边的器物乒乒乓乓碰在一同,响成一片铜钱碰撞的美妙声音。

晏修和人要不行了,留下来平白沾染晦气,他大夫人还凶得要命,眼下看来这卷钱跑路才是最要紧的事。

她走到床边,摸出枕底囤的十个铜板,顺手揣进了胸口。

一铜一币,当思来之不易,一瓶一盏,恒念物力维艰。

她回望已经被扫荡一空的屋子,满含热泪地将包袱甩上肩头,然后完美地在原地被甩了两个圈倒到床上。

再不跑活不过这集了。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