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傅找到母亲沈氏,说以后会多看望这位救命恩人,毕竟不会水的两人在池塘里时,是芷清姐一直用身体托起他。
沈氏明确告诉他,“切记远离这位芷清姐,病哑之后她内心必定扭曲。你想想,你唧唧喳喳去探望,她想说话而不能,指不定会认为若不是为救你,她断然不会落水生病,更不会变成哑巴。到时将一切罪责归咎到你身上,妄图加害于你,甚至,甚至剪掉你的舌头该怎么办?”
沈氏用“讲道理”的方式劝导儿子远离危险,年纪尚小的舒傅听从沈氏的话,再没有和原主亲近过。
见秦妈妈惶恐不安,舒芷清心底窃喜,她望向来人准备开启下一场表演时,本来柔弱带狡黠的眼神,一下定住,变得忽明忽暗。
就一眼,她却迟迟舍不得移开。
舒太夫人身着暗咖色宽衣长袍,用一根银质发簪,将斑斑白发挽成发髻盘在脑后。而她的面容,和自己现代早已过世的奶奶竟有九成相似。
舒芷清自幼在奶奶身边长大,父母长期在外务工,只逢年过节才回乡待上几天。
奶奶生来命苦,小小年纪与亲人走散,在异地成亲后,丈夫挑着担子做小生意去而不返,徒留下孤儿寡母。
奶奶在舒芷清身上倾注无限疼爱,她发誓长大后努力工作,攒钱买房把奶奶接到身边,用自己余生去对奶奶好。谁知,她拼命加班工作,回老家陪伴奶奶的时间越来越少。后来,在她首付买房即将交房的前一个月,奶奶却永远离开了她。
没能让最爱的奶奶过上许诺的好日子,成为舒芷清生平最大憾事。
现在。
老天一定是在给她弥补的机会。
舒芷清眼眶中泪水翻涌,她扑到舒太夫人怀里,低声啜泣呢喃,“奶奶,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像极了小时候在奶奶怀里肆意撒娇的自己。
超出预想的场面,舒太夫人神态由惊转喜,宠溺的摸摸孙女的头,“不哭,不哭,清儿不哭。”
长孙女自幼送去乡间,祖孙十几年未曾谋面,加之回府月余,孙儿与自己始终不愿多亲近。她明白失去的亲情无法在一夕间找回,加之沈氏经常照顾反馈,说清儿不喜与人接触,她想着多给孙女一些时间适应也好。
特意嘱咐沈氏在衣食住行上照顾周全些,自己则在佛堂念经祈祷,早日能与孙儿解除间隙。
今日若非舒傅跑来告诉她,她压根不知道孙女落水。问沈氏原因,回复是怕她焦心才未及时告知。
如今见到孙女无大碍,她心中甚是宽慰。
舒芷清感受到舒太夫人掌心传来的温柔,她很想就这么静静的待下去。
舒傅圆滚滚的小脸难掩喜悦,“芷清姐,你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因为身上还疼呀?听娘说你烧得厉害,我身体一好就想着来看你呢。要不是我想观察蚂蚁洞,才不会掉进水里。你就不会为救我掉到水里。”说到这,舒傅瘪嘴耷拉着小脑袋。
舒芷清这才意识到失态,支起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抹去眼泪,摸摸舒傅的脑袋,安慰道:“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
听得这话,舒傅这才重新展露笑容,门牙上缺颗牙齿的模样,看上去格外逗人。这孩子不过六岁,圆乎乎的小脸、圆滚滚的身形把衣服撑得饱满,活脱脱一小萌团子。
舒芷清心下感慨:沈氏这般坏心肠的人,居然能有如此讨喜的儿子。
房内气氛温馨,只有一人显得格外不自在,那便是秦妈妈。
药碗已成烫手山芋,她越发局促,现在这情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舒太夫人捕捉到这画面,想起刚才进屋时听到的话。
清儿怎会无端问出药里是否有不该放的东西,?
她眉头微皱,气势威严的质问道:“秦妈妈,方才大小姐问你的话,为何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