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吞吞地跟在向章身后,看着他拿了一大堆东西,塞给她钱让她去结账,而他要再挑挑。
向晚提溜着东西去结账,老板给她找了五块钱,她提着这一大堆东西费力地往外走,走出店门,门口哪还有机车的影子。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路边,不知道站了多久,手上撑不住商品,“砰”地一声坠落,她才恍然意识到,她被丢下了。
在寒冬腊月,在元旦的这一天,向晚一个人被丢在了郊区。
她穿着单薄的衣服,冻的手脚开始发痒,像雕塑一般浑然不觉钉在路边。
她好像觉得,就这样一直等着,会等到她的家人来接她。
然而,她终究是等不到了。
甘愿向命运低头,向晚提着这些东西,走得很费力,低头厚着脸皮问店主这些东西可不可以退款,想万一碰到车可以付钱。
店主谨慎地退后两步,转而苦口婆心:“小姑娘,你看我们这店,开的偏远,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好不容易挣了点钱,你不会连这点都要要走吧。”
她左磨右磨,脸皮什么的都不要了,老板仍旧不肯退。
向晚最后问了句:“能打电话吗?”
老板迟疑地想了想:“打电话可以,一分钟一块钱。”
她攥紧了手里的五块钱,过了好久,她听到自己叹了一口气,她说:“好。”
向晚先给向章打电话,打了两遍,那边终于接通,传来向章不耐烦地声音。
她的手指痒得快要握不住电话,连话都说的艰难,“向章,你在哪?”
向章大咧咧地回她:“我快到家了。”
向晚不知道是郊区太冷,竟冻的她连眼泪都出来了,温热的泪珠滑落在手掌,温暖了片刻。
“那我呢,你明明知道我还在郊区。”
那边不耐烦得很,“我知道你在郊区啊,我故意的,我就想看看,做个游戏,看你能不能今晚回家。”
她一字一顿道:“那我呢,我就是个游戏吗?!”
那头直接挂断了电话。
向晚只能寄希望于陈绣,她给陈绣打了电话,说了向章把她丢在郊外。
陈绣“啧”了一声:“向晚,你哥哥是病人,你得忍着他点,至于你吗,天气这么冷,我们老胳膊老腿了,出门万一冻坏了怎么办,你自己想办法回来吧,别给你爸打电话,他就在我旁边。”
说完掐断了电话。
连她喘息的时间都不给。
她只能记住家人的电话,其余的根本记不住,只能把手机还给店主,店主算了算,掐着嗓音说:“你两个电话合计起来,一共打了三分钟十四秒,四块钱。”
她把攥的湿热的五块钱递到旁人手上,接着她踌躇道:“您认识一些出租车司机吗,我虽然没钱,但是到家一定给钱。”
店主不耐烦地摆手:“没钱没钱。”
向晚还想要接着说什么,老板直接把她轰出了店。
她蹲在路边,然而这是郊区,又是寒冬腊月,哪有什么车。
瘦小的身子佝偻着,冻的她脸都要僵了。
一滴又一滴眼泪流到地上,她一抽一抽地难受,气都要喘不上来。
向晚又想到陈绣和她说,“要认命。”
认什么命?
认这辈子只能像她一样伺候向章的命吗?
可她偏偏就是不想认!
她最后也不顾着什么形象面子,直接缩成一团,头埋下去,以求得最后的温暖。
冬天太冷了,冷得她快要受不住了。
她想她的意识快要模糊下去了,却在混沌的时候又听见耳边呼喊她的声音。
“向晚。”
明明吹到耳边连声音都快被风吹散了,她却仍旧从支零破碎中,听清他的声音。
含混中带着散漫,他的声音是最好认的,和他的人一样。
向晚挣扎地抬起头,周骁的身影映入她眼中。
周骁把围巾摘掉,套在她脖子上,捂的严严实实,把人拎起来。
“这么冷的天,穿的还薄,自己一个人跑到这么远,你是要活活把自己冻死吗?”
“周骁,怎么每回碰到你,我都这么倒霉。”
向晚的泪从指尖流出来,她把手从脸上移开,用双手拥抱周骁。
她抱着他哽咽。
“周骁,我们,我们都努力,再努力一点,一定要最优秀,最刻苦,优秀到可以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我应你。”
周骁把她拎进车里,把暖气打开。
他哄着小姑娘,却因从来没哄过人,只能笨拙地去试图逗笑她。
她的眼泪止不住,坐在车里,仍去看窗外的风景。
向晚愣怔地看着窗外,她说,“周骁,我不想认命。”
“那就不认。”
她笑得惨淡:“哪有那么简单。”
周骁递给她纸巾,“可是你不是你一个人,我还在你身边。”
向晚总觉得她是困兽,是笼中的鸟。
她想金丝雀都比她好些,好歹锦衣玉食,不愁荣华富贵。
她摘下脖子上的围巾,握在手中,她不识货,也摸得出这围巾绝不便宜。
“周骁,你第一次见你,是在开学的时候。你们家开着豪车送你,行李司机拎着,父母在你身边嘘寒问暖。
我就在你身边,我当时真的好羡慕你,得到了我这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我想过很多以后的事情,可是不论以后荣华加身还是贫穷过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