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不语,唯有□□的马儿喷着鼻息。
齐恒恼羞成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再一次将匕首抵在了晏风华的脖子上。
“我要是死了,她也别想活,我倒要赌一赌是你的箭快,还是我手中的刀子快。”
齐恒带来的侍卫一步上前,将齐恒保护在圈中,他颤抖的手紧握匕首,将其贴紧在晏风华脖颈处的处肌肤,豆大的汗从额头滚下。
他不断逼问:“你一手遮天已是世子,我对你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可你为何就是容不下我的母亲,哪怕留她一条性命也行,你为何心这么冷?你我可是兄弟!”
晏风华解释道:“她接近齐侯爷本就心怀鬼胎,她触犯了大周律法,便应按律处斩。”
晏风华艰难的将袖中匕首滑入手中,齐恒眼中带恨看了一眼晏风华。
齐恒察觉草丛在晃动,依照齐傲的性子他绝不会孤身一人前来,忽然伸出手揪住了晏风华的头发,死死盯着她的侧颜,“我同他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齐恒渐渐变得暴躁,“我数到三下,若你再不说话,我就要她的命。”
齐傲缓缓抬起手,只见他身后草丛中站起与自己着装一模一样的人来,相似的身影和相似的面具。
他再次拉满弓弦,箭尖再次对准齐恒。
齐恒有些慌乱,“你是我兄长,你不能这么对我,况且,这个女人的性命你也不在乎了吗?”
晏风华感觉得到他在紧张害怕,胳膊用力一挣,绳索从刀割的地方崩开,箭无情的射入齐恒的肩膀上,腥红一片,齐恒一阵错愕,回过神来悲痛欲绝,“统统给我杀!”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哥哥会真的对自己下手,甚至连自己喜欢的女子的性命全然不顾,怪不得他能对父亲做出那种事来。
扶桑来寻自己时,说齐傲阴险狡诈,满肚子的算计,他还是傻傻得不信,只道是兄长不喜欢他这个弟弟罢了。
以前还羡慕别人家的兄友弟恭之情,他的所求不过是奢望罢了。
齐恒痛苦得捂着伤口,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将晏风华救走,还是不甘心道:“晏风华你且记住,齐傲此人冷酷无情,心中满是权势,你在他手中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待到你晏家势弱,他必视你如弃履。”
晏风华被人护送到了安全的地方,骑在马背上的弓手摘下面具,气定神闲看着齐恒,拱手一笑,“齐公子见笑了,在下乃骁骑营的弓手李如风,你方才的问题恕我不能回答。”
晏风华忽然转过身看向悬崖边的齐恒,将他方才所言全部否决,“齐恒,你错了。”
她紧紧握住身边人的手,神情满是欣慰,“齐傲并非如你口中所言那般不堪,若他是奸诈之人,那这世上便无好人了。”
她时常入梦,总能看到上辈子齐傲所行之事,桩桩件件都在为大周出力,驱走大域的士兵,保护着他能庇护的百姓,出生入死都毫无怨言。
每每想起他身披铠甲战死在沙场上时的模样,自己心里像是有一块石头堵着,喘不过气来。
这辈子他亦是几经生死,用最小的代价让大周士兵少些牺牲。
“扶丞相才是谋权篡位的佞臣,他见东宫无主便心生邪念,撺掇朝堂的诸位大臣支持他为帝,我只是没想到,他竟还说动了你参与其中。”齐傲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只要晏风华还在自己身边,他便心满意足了。
齐傲未料到齐恒成了扶桑手中的一枚棋子,不过他也是变数的一环。
齐恒耳边响起兄长冰冷的话——“抓活得,回头交由大理寺”,他见身边的人一一倒下,垂首看着手中的匕首发怔,几分心酸,小时候齐傲明明还抱过自己,教自己读书写字的。
他呼吸一沉,“兄长你为何成了如今的模样?对亲人冷酷至极,是不是她在蛊惑你?”
“与她无关。”他暗中捏了捏晏风华的手,正言辞道:“宋挽心本就是细作按律当诛,还有当年宋挽心做别人外室前已有身孕,我如今还愿同你说这些,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好自为之。”
齐恒强颜欢笑红了眼眶,无力的向后退步,摇头道:“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我不信!根本就是你们在联手骗我。”
他对自己侯府公子的身份从未怀疑过,母亲也从未告知自己的身世,他一次次一遍遍喊了十四年的父亲和兄长,结果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侍卫们缓缓逼近,齐恒脚跟踩空他才回过神来,一个踉跄站稳了身子。
他回头看向身后雾气弥漫万丈高的悬崖,又瞧了一眼齐傲,面对他的默认,自己果然世界抛弃了。
他深呼一口气嘴角微勾,张开双臂向后倾倒,缓缓合上了眼,坠落之感随之而来。
以前街市游玩,遇见一个算命的瞎子,他说自己是无比劫之命,朋友知己终将离他而去,家中虽有兄弟,但始终无缘相见。
他全当是算命瞎子为出来混口饭吃,一番胡诌,但还是大方给了他一两银子去谋生,一语成谶。
齐恒手腕处传来疼痛感,睁眼一看,齐傲从崖边探出半个身子来,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手腕。
齐恒冷笑一声,“你莫要再假惺惺救我了,我不会再信你了。”手中匕首朝齐傲心口刺去,刀抵在他胸口时,挥刀的手忽然顿住。
“齐傲,你为何就是这么惹人厌。”齐恒松开手中的匕首,用另一手掰开齐傲的手。
齐傲大喊众人,“还不来帮忙?”
半边悬崖因承受不住太多的重量,从半边断开,连带着齐傲一同坠落。
晏风华扑向扬起飞尘的崖边,跪在地上望向深不可测的悬崖,撕心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