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饭桌上觥筹交错,相谈甚欢,两人都有些醉意,不知不觉间到了就寝时间。
江晚雪躺在拔步床上很快陷入沉睡。
与以往不同的是,她这次做了个很清晰的梦,梦里面她依然是那个循规蹈矩的江家大小姐。
父亲要求她去安氏面前请安,她也乖乖听话。
不是她太过乖巧,而是她拒绝去安氏面前请安之时,父亲在狠狠地训诫她。
言辞之冷厉恶毒,丝毫不敢让人相信是一个父亲对十岁女儿说出来的。
“江晚雪!!记清楚你的身份!!你是江家大小姐!以后安姨娘会是你将来的嫡母!还不过来见礼?”
父亲表情严肃,目呲欲裂,好似她不过去见礼他下一秒就会变成妖怪吃了她。
她不敢哭,只得乖乖听话。
以往她一哭,父亲只会更凶,甚至让她去跪祠堂。
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辰,连午膳晚膳都免了。
她不想罚跪,也不想饿肚子,只能乖乖听话。
以后每当父亲说出那句“记清楚你的身份!”她就怕得不行。
梦里依旧是那个永安侯府,她身处内宅之中,坐在荷塘的湖心亭中,看着天边的红灼似火的晚霞,思念自己自出生时就从未见过的母亲。
夏日炎炎,傍晚时分也有一股烘热。
湖心亭和岸边有一廊桥相连,一女子正款款而至,她在亭下阶梯之处停下,大喊出声。
“江晚雪!我娘唤你过去!”江晚晴直呼她大名,明明是妹妹,却丝毫不顾及嫡姐脸面。
语气中全是讽刺和刻薄。
江晚雪听见她传的话没有看她,出了亭子往外走。
正当她走下阶梯之时,江晚晴故意伸出一只脚绊住江晚雪的去路。
江晚雪一时不查,整个身子往前倾,她忙将双臂并拢捂住脸。
手肘之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江晚雪也顾不得站起来,先坐在地上掀开自己的衣袖检查伤势。
夏令时分,穿的衣服都比较轻薄,手臂触地擦出一片血痕。
布料透薄的衣衫都被磨破,上面血迹斑斑,狼狈至极。
罪魁祸首正站在一旁捧腹大笑:“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江晚雪你怎么这么蠢!”
江晚晴眉飞色舞,丝毫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江晚雪坐在地上,宽大袖子下的素手握紧了拳头。
她目光呆滞,心中气愤填膺,想立即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挥舞自己的拳头打死那个高高在上的臭丫头!!!
可她没有,她不能因为一时意气做出如此之举。
若真那样干了,她可能会跪上三天三夜。
自己受苦就罢了,还要连累伴她长大的嬷嬷,得不偿失。
她只能冷冷地看着那个嚣张至极的女子。
江晚晴似是察觉到了江晚雪的目光,她忍住笑意,看着江晚雪。
“怎么了?不服气吗?你这个杂种!!”
“你去告诉爹爹啊!你看爹爹会不会为你做主?”
“你这个丧门星!!”
江晚晴骂得愈来愈狠毒,言辞不堪入耳。
江晚雪只能忍下,姨娘唤她,若是不去,还会挨罚。
只能自顾自地离开。
梦境即止,江晚雪醒来之时已是天光大亮。
她抚上自己的额头,羽睫轻颤,眼神迷离,轻唤出声:“芙蕖——”
芙蕖正来回踱步考虑要不要唤自家小姐起床,正巧听见传唤就进来了。
“小姐你可要喝碗醒酒汤?” 小姐从未喝多过,宿醉之后恐怕会头疼。
江晚雪并没有理会芙蕖的话,只问道:“现在几时了?”
“辰时了。”芙蕖的答话像是一声平地惊雷,在江晚雪耳边炸响。
“什么???辰时!!!”江晚雪的瞌睡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精神。
她立即从床上蹦下来,急急忙忙找自己的衣衫穿戴。
芙蕖看着自家小姐的这个样子十分疑惑,问:“小姐?怎么了?你有什么急事吗?”
江晚雪正往身上套那件白色袄子,忙里抽空回答:“今日是入宫后第一次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现在已是辰时,请安迟了岂不是受人以柄?”
芙蕖还以为什么事情,直呼一口气道:“早上皇后娘娘已经来人传过话了。她老人家知晓昨日夜里公主和小姐一起喝酒,所以免了今日的请安,还说以后初一十五请安便可。”
江晚雪听见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全身都放松了下来,瞌睡从似是也从鼻腔钻入,手脚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即是不用请安,那——
她确实还想多睡一会,但是想到福康公主——她是不是也得过去看看?
不料芙蕖又开口了:“福康公主那里我也去问过了,绿竹姐姐说公主昨日宿醉,怕是要到午时才起呢,所以小姐你可以安心地睡。”
江晚雪听见这话才彻底地放下心来,脱了身上的衣裳准备入被窝。
芙蕖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进来:“小姐,先喝了醒酒汤再睡不迟。”
江晚雪觉得自己确实头痛欲裂,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醒酒汤并不难喝,散发着一股橘皮的清香。
江晚雪继续陷入梦乡。
春日花宴,她一白衣在众多的世家闺秀里面格格不入,只因那日是她母亲的生辰。
生母已逝,生辰虽是好日子,她也不好穿艳色,只好着白衣。
她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