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彩虹是高二七班的英语老师，也是赖灿原来文科班的班主任。
短发、皮裤、长靴，一个非常注重课堂仪式感的女人。
闵彩虹习惯性地扫视全班，一眼对上她的得意门生，心情又爱又恨。
她翻开教材。
学委郝学清嗓，像往常一样开始课前的日常喊话。
“s——”
“stand up”
开口语被人捷足先登，郝学第一声音节卡在喉咙，他错愕转头，望向声源。
同一时间，全班人的目光都投向说话者。
赖灿喊完后，立刻把头埋下去。
陌生教室陡然看见熟悉面容，身体里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动了。
……她忘记她转班了。
闵彩虹摆手，开始上课。
理科班的教学进度比赖灿转班前慢了几节。
听了一会没意思后，赖灿手伸到桌缝，心安理得地开始摸鱼。
南嘉二中对待手机问题不像隔壁高中管理得那么严格，并没有四处贴满“别让手机毁了你的梦想”这样的标语。
学校允许带手机，但上课时间不能用。
赖灿点开好友列表，无需扒拉下滑，点进第一行。
上次聊天时间，停留在今天早上。
-l：命运让我们纠缠不清。
-谢罐罐：。
*
谢清则在上课。
手机微震，弹出一条消息。
-l：谢哥【微笑jpg】
-谢清则：。
-l：好啊，被我抓到你玩手机。
谢清则不急不缓地输入一行字：
灿妹妹，你的stand up很好听。【微笑jpg】
-l：……
-l：绝交一天。
斜前方。
少女双肩颤抖，马尾一翘一翘的，
手机被推回桌洞，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好像气得不轻。
莫名的，笑意一点一点从谢清则的唇角漾开。
顺着视线，这副样子落在同桌陈达眼里，天塌了。
*
下课铃声响，闵彩虹合上书，临走前回望赖灿那边。
这学期没过多久，班级里名列前茅的乖乖学生找到她要转科。
闵彩虹着急死了。
几次谈话无果，她把赖灿家长叫到学校谈谈。
对方爸妈却表示尊重女儿的选择。
好好的苗子怎么就转理了呢。
不愿多想，闽彩虹携书离开。
*
“你们看见rainbow姐最后一眼了吗？”陈达夸张地比弄，“三分遗憾七分不舍，爱恨交加。我的灿灿啊，你怎么就走了呢？”
“你当这扇形统计图呢。”赖灿被逗笑了。
“灿妹妹还没加班群吧。”陈达想起什么，“来来来，我们加个微信，我拉你。”
陈达打开二维码，转眼和赖灿加上好友。
很快，赖灿被拉进班级群。
微信群里备注真实姓名。
没有老师，群名非常狂野。
——旺旺仙贝的放养大地
耳旁附加陈达的画外音：“我们老班嘛，全名张贝贝，高亮，性别男。”
后座，谢清则翻动书页，在写东西，边角是不同颜色的贴纸。
后背笔直，岿然不动。
“谢哥，你什么时候有写笔记的习惯了？”陈达疑惑。
高一陈达就和谢清则做同桌。
有笔记谢清则都是记在书上的，何时会专门拿一本本子？
“哇！！灿妹妹。”注意力回到手机上，陈达又惊呼道，“我们还是情侣网名呢。”
陈达是x，赖灿是l，都是姓氏的开头字母。
一定是缘分让他们相遇。
“陈达，你和学委还是情侣网名呢。”谈笑小声提醒。
“那是男生好吗！”陈达恼羞成怒，“学委和五三才是真爱。”
“鹅鹅鹅。”赖灿笑得停不下来。
太好玩了发达同学。
说曹操曹操就到。
郝学站到赖灿身边，赖灿的笑声顿时收敛：“郝同学。”
对于让学委尴尬，她是无意的。
对于他的兴师问罪，她会接受。
锅盖头男生面颊泛红，厚重的镜片挡不住激动的眼神。
他似乎想触碰赖灿的手，又顾忌到男女身份，紧张地背到身后。
最终，嘴巴嗫嚅，迟迟未出声。
嗯？？
赖灿迷惑。
“学委不会一见钟情要表白吧。”谈笑小声嘀咕。
女生的脑洞大得惊人。
陈达惊恐万分，死死拽住旁边的衣袖。
谢清则手一抖，纸上冷不丁划上一道痕。
“郝同学，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赖灿被搞得有点紧张。
如果像她同桌说的那样，这还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遇到男生表白。
不会的不会的，她这才转来第一天。
“赖灿同学，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当学委了，我们去和老师说吧。”
满怀希冀。
“？”
“学委的身份不能让我专注搞学业，“郝学一脸认真，”作为报答，我带来了我的理科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