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垂杨千万缕,绿满山川闻莺蹄。 刘懿率领平田军在厚龙岗山下,略略休息,汉历四月三十,誓师东进。 近一千四百人的平田军,步履稳健、气势高昂,以每日步行四十里的速度,一路高歌、畅通无阻,终于在五月二十当天,来到了白雪皑皑的神山脚下,此山因其千年积雪,《山海经》称不咸山,赤松人为其取名曰‘太白’。 太白巃嵷,众岭环合,烟云厚薄,树石疏密。 站在雄天北极的太白山下,诸人顿生渺小之感。可若御剑腾云在万里高空中俯视,太白山怕也只是一个白色小点,更不要说这区区的一千多人了。 当然,太白山不仅有太白山,还有太白军,作为驻守在赤松郡的唯一边军,太白军装备精良,据传能征善战,更有天子赐号‘白貉’一营将士,极为擅长在白山黑水攻坚。 雄山之下屯雄兵,也难怪与赤松郡接壤的高句丽国不敢西犯,连边境陈兵这种‘礼数’,都懒得去做了。 茫茫雪山,没人知道天池所在,转眼已过五月,刘懿心中急迫,按照书上所载‘神龙逢七必出’的规律,他想在六月初七前取到琴虫,早回华兴,避免徒生事端。 搜山寻找天池亦需要时间,刘懿自觉时间紧迫,索性没有去太白军营拜山头,直接拉起了队伍,以北海为向导,浩浩荡荡向太白山脉挺进。 “大人,这高山雪冷的地儿,也忒苍凉,哪里有你说的灵药无数。” 精瘦的北海肩披皮斗,腰挎长刀,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走在整支队伍的正前方,身旁,刘懿骑着赛赤兔,英姿飒爽。 高耸雪山直插云霄,刘懿站在雪山脚下,望山成山,胸中意气风发。 自古英雄出少年,可是,能在十三岁便统领千人勇闯虎穴龙潭的,自己怕是古今第一人了吧! 想到此,刘懿脸上风光无限,对北海朗声道,“哈哈!这才刚刚进山,怎就下如此论断?” 北海翘起眉毛,“天材地宝,自有天地神气,所处之地,流光溢彩,缤纷万千。熊罴豪猪,虎豹狖玃,狐兔糜鹿,载以槛车。可你瞧瞧你瞧瞧,这地方四野无活口,空旷又寂寥,哪里像有天材地宝的样子?” 刘懿立刻反驳道,“天材地宝,隐于九天之下,或藏于九天之上。岂是我等凡人唾手可得之物?你且看着,入了山,里面自有一番春秋。” 小娇娘乔妙卿指着远处雪山,努了努嘴,“哪来的春秋?这不是冬么?” 刘懿故作成熟,“小孩子不懂,不要乱说话。” 乔妙卿伸出了粉嫩小拳,作势要打,刘懿急忙笑脸附和,“这么多人呢,给我留点面子!” 小娇娘这才悻悻然放下了拳头。 这一幕,惹得北海哈哈大笑,“没想到啊!堂堂的五郡平田令,居然也怕女人?” 刘懿笑骂道,“你懂个屁,我爹说了,怕女人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呢!” 乔妙卿笑面如花,“对对对!懿哥说得对!” 这一声‘懿哥’,把刘懿的心,都叫酥啦! 三人欢天喜地,聊得正欢,乔妙卿和北海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夏晴的大手,用力拍到了刘懿的脖梗上,把刘懿打了一个机灵。 夏晴没好气儿地斥责刘懿,“这是什么地方?此乃龙潭虎穴!太昊城的狼崽子,怕早就闻着味儿过来了,你们几个不夹起尾巴做人,小心防备,还在这嬉笑!” 见夏晴生气,乔妙卿与北海立即闭口不言,捂嘴眯眼,笑看刘懿。 “哎呦我的夏老大,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嘛!好歹,我也五郡平田令啊!”刘懿揉着后脖儿,谄词令色,呲牙道,“附近撒满了斥虎卫士,若有风吹草动,定会知晓的,夏老大,你放心吧。” “那上次夏侯流风来犯之时,你为何没有知晓啊?” 夏晴绷紧了脸,与之前路途中沉默不语的态度截然相反,刘懿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头认错。 “恃兵骄纵,从来兵家大忌,你自小饱读百家诗书,难道连骄兵必败的道理,都忘了?”夏晴一手拽过刘懿耳朵,一手又照脖梗来了一下,斥责道,“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想活下去,就要处处小心。明白了么?嗯?” 刘懿吃痛,连忙大呼,“明白啦!明白啦!夏老大饶命,耳朵快要拽掉啦!” 夏晴的手刚刚松开,策马离去没几丈,一张纯白大网,静谧地从刘懿落脚之处猛然升起,让人猝不及防。 乔妙卿率先察觉,侧身弯腰,长剑出鞘,一剑挥下,刺耳的撕拉声经骨膜入内耳,拇指粗细的网线,被划开了一道裂痕。 事发突然,乔妙卿应对仓促,大网丝丝入扣、缕缕相连,一剑下去,裂痕处竟藕断丝连,并未破开。 小娇娘来不及挥下第二剑,刘懿、乔妙卿、北海,三人三马,已被大网结结实实地兜在了一起,大网似有神奇魔力,越收越紧,最后竟叫三人动弹不得。 一声嘹亮鼓响,两侧渐白渐绿的山头之上,忽然人影攒动,一排排白甲白袍的将士,如神兵天降,陡然冒出,他们一个个张弓搭箭,瞄着路上的平田军士,整个平田军,陷入了这群白甲将士的包围圈。 夏晴回看,小眼睛滴溜一转,对刘懿哈哈大笑,“小子,你不是说遇到埋伏定会知晓吗?现在如何呀?” 刘懿挂不住颜面,面露愠怒之色,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