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和庙堂是两座囚笼,有些人穷极一生也走不出来,有些人走出来,却已是一生。 ...... 刘贲用自己‘直来直往’的处事方法,让他在群英荟萃的大汉庙堂之上,占有了一席之地。 当然,这种‘直’,并不是无谋之人的傻气,也不是谏臣的耿直。 总结起来,可以归纳为八个字:忠清亮直,与君无邪。 在刘乾看来,这一点十分可取,不过,自己的宝贝儿子对于突发事件的把控能力,从今日之事上来看,还是缺乏阅历和经验。 刘乾感叹过后,便转头问向刘贲,“儿啊,你觉得,这次‘童谣事件’的始作俑者,是谁呢?” 果然,这个问题难倒了刘贲,出身兵家的他,若说战阵厮杀,那绝对是当仁不让,但要是让他花时间去想这些往来斡旋的权谋之事,那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但见他挠了挠脑袋,思索了大半天,才对刘乾说道,“父亲,难道是丞相吕铮?” 刘乾面无表情,“理由。” 刘贲直来直去,“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陛下一直想收取父亲手中的权力,吕铮作为陛下的老师和最信任的臣子,构陷父亲,自然当仁不让。” “构陷谈不上,童谣里说的是实情。”刘乾面无表情,淡然道,“丞相吕铮,计赛张良,他从来不屑于用这种阴谋诡计来达成目的,陛下夺取天下权力,也都是通过阳谋手段,所以,这件事的背后,不可能是吕铮。” 刘贲反问道,“父亲以为,会是谁呢?” 刘乾有意锻炼儿子,便把话茬又推了回去,笑问道,“傻儿子,要不,你再想想?” 刘乾很听话的思来想去,断断续续说了几个朝廷大员的名字,刘乾都不甚满意,最后搞得刘贲焦头烂额,对刘乾撒娇道,“哎呀父亲大人,您就说了吧,你儿子我没那个脑子。” 刘乾单手点了点刘贲的额头,满眼尽是宠溺,说道,“你呀你,哈哈,墙倒众人推,你看,童谣流言传出后,这几日府上门庭冷清,所有人都害怕波及自身。但是,唯一不害怕的人,便是始作俑者,为父敢断,这几天头几个来探访我的,便有使坏之人。”.. 刘乾话音刚落,管家便碎步来禀报,“大人,郭锦葵来访。” 父子相视而笑,我不钓鱼,鱼自来! 管家引入郭锦葵之时,刘贲问道,“父亲,郭锦葵是来仪郭氏在京主事者?” 刘乾为刘贲口陈事机,轻声道,“这郭锦葵来自明州广汉郡来仪县,是来仪郭氏族长郭远的长子,哦,对了,来仪郭氏族长郭远,是当朝太后郭珂的亲哥哥,郭锦葵算是太后郭珂的族侄。” 刘贲惊叹道,“这还是个关系户啊!” 刘乾微微一笑,继续道,“郭锦葵今年四十好几,十多年前奉家族之命,秘入长安,主要负责经营郭家在京城诸事。这小子为人低调内敛,很少抛头露面,不过,郭家的族事,在他手上从未疏忽,也正是有这么一号人物上传下达、苦心经营,郭家近几年在京畿之地建立起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太后郭珂虽然隐居深宫,但郭家的实力却仍盛当年。” 说完这些,刘乾眯起眼睛,“郭锦葵这小子,是个人物啊!” “哎呀,爹,儿又不傻,在长安城呆了十多年,郭锦葵的一些故事,儿自然是知道些的!”刘贲孩童般娇嗔,噘嘴道,“只不过,郭锦葵这种阴毒谋士般性格的人,儿十分不喜欢!” “你还不傻?你还不傻?你还不傻?你不傻你还问,让你爹我白费口舌!” 刘乾用手指不断戳着刘贲的腰眼,痒得刘贲仰头大笑。 “哈哈!刘公与刘中郎父慈子孝,情深情重,宜家宜室,好生让人羡慕啊!” 一声爽朗大笑,一名样貌普通至极的男子身着一身黑衣,身形瘦小,相伴清风,豪情阔步跨门而入。 此人正是郭锦葵。 见面以后,三人寒暄了几句,刘贲见父亲和郭锦葵似乎有事相商,自己又不喜暗室里的龌龊勾当,郭锦葵又非入境文人,对父亲造不成威胁,便微微动手退步,打算施礼告退。 谁料,刘乾右手一把伸出,快速将刘贲拉住,哈哈一笑,左手又顺便拉住郭锦葵,笑道,“贤侄,今日即来,一定要吃过酒再走,不喝他个大醉伶仃,便不算给我刘乾面子。这个面子你要是不给,我就去你爹那告你一状。” 不等郭锦葵回话,刘乾即刻拉着两个小年轻,大步流星地走向园中,看样子,这事儿不容辩驳。 刘乾生平喜水不喜山,偏偏对湖情有独钟。 在他认为,‘湖’字用着取名寓指聚精会神、广阔、沉稳之义,寓意吉祥又有内涵。 所以,摆在郭锦葵面前的整座园子便是一潭大湖,湖上鸥鹭白莲,湖中锦鲤卵石,一条小路直通湖中央的小亭台,再配上几棵小槐树,整体简约大方,山水庭院致雅之美,尽显无疑。 对郭锦葵的到来,刘乾似乎早有准备,当三人来到小亭台时,仆人早将席案备好、饭菜上好,一坛桑落开启,满亭酒香四溢。 入座之后,不擅交涉的刘贲只顾笑陪,千人千面的刘乾,则主动打开了话匣子,指着案上的酒坛,说道,“此酒名为桑落,采挹河流,酿成芳酎,悬食同枯枝之年,排干桑落之辰,故酒得其名。老夫以为,此为人间最佳酌酿矣。” 刘乾看看池边小如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