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光芒逐渐染红了整个天空,日头渐落,村长宴请峪州刺史几人在当地用过餐后,亲自送他们上马车。 送行时,村长带了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这青年个子不高,皮肤偏黑,跟在村长身后,沉默寡言的样子。 马车停在村口,村长从青年手中接过茶盒,躬身来到峪州刺史身旁,“桃源村没什么特色,这是草民家里种的茶叶,还望各位大人笑纳。” 峪州刺史打开最上面的茶盒,见里面真是茶叶,顿时索然无味。 村长恭恭敬敬将其他三盒茶叶,分别送到秦欢、时北衍和石易手上。 石易是个大老粗,对茶叶一窍不通,接过茶盒看都没看就放起来了。 时北衍将茶盒放在鼻尖闻了下茶香,便知这茶叶乃是上品,“村长过谦,桃源村有此好茶,怎能说没有特色。” “自家种的,算不得好东西。”村长谦虚道。 秦欢也学着时北衍的样子闻了闻,不过,她除了茶叶味什么也闻不出来,但这茶盒她却感兴趣,“看这茶盒精美,不像临时包装,村长莫非也深藏不漏。” 村长恭谦的笑了笑,“草民平日里做些茶叶买卖,糊口的营生,上不得台面。” 秦欢收下茶盒,望向村长身后的青年,“这位是?” 村长回了下头,“这是草民的儿子朴海,帮着草民打理茶铺的,不喜欢说话,让各位大人见笑了。” 青年有着乡下人的质朴和寡言,秦欢打趣道,“如今的姑娘就喜欢这般稳重的男子,令郎这般,反倒比许多无所建树的公子哥好上不少。” 言罢,她眼眸撇向某个穿金佩玉,一身花里胡哨的公子哥。 时北衍无法反驳,只得把眼神闪躲开。 村长听郡主夸赞朴海,面上不显,心里还是美滋滋,“谢郡主美誉,但他就是个闷葫芦,没姑娘喜欢,到现在还没成亲。” “哦?”秦欢挑眉,“县里那么多户人家,竟没寻到好亲事?” 朴海始终一言不发,村长倒是大方开口,“县里的姑娘看不上咱们。” 秦欢笑了笑,“以后可就未必了。”以桃源村如今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 几人坐到马车上,村长迟迟不离开,秦欢掀开车帘,村长为难的道,“郡主,我们村的卷宗都在县令大人那,草民实在没法子。” 桃源村的案件卷宗无处可寻,崔彭遇害,现下倒成了个死无对证。 秦欢手里掂着茶盒,唇畔微启,“没有官府的卷宗,至少得让本郡主看到村祠的记录。” “草民明白。” 村长遥遥相送,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才从村口回去。 峪州刺史来的时候说了一路,回程倒是困倦起来,马车没走一会,他就没忍住睡着了。 石易听到他的呼噜声,戳了他两下,确认他真睡着了,才问,“郡主,桃源村瞧着没什么反常,难道我们都被方邺骗呢?” 秦欢掀开车帘,外面霞光万里,“表面来看,的确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那深入呢?”石易急切问。 “阳光越盛的地方,阴影就越不容易发现。”女子凝望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青松绿翠都已经染上一层红晕,她的睫羽细密,唇畔浸着晚霞的光泽。 石易挠了挠头,完全不懂,他求助似的看向时北衍,时北衍折扇指向他自己,“当你四处寻找别人影子是时候,影子就在你的脚下。” 石易彻底懵了,“我一个大老粗,你们就别和我打哑谜了。” 秦欢放下帘子,视线落在峪州刺史身上,话却是对石易所说,“桃源村真正的户籍记录,想办法弄到。” 桃源村私设公堂,连刑讯之事都要自行把控,她不相信县衙门里他们的户籍记录。 石易明白她的意思,“监察司在峪州有办事处,我联络他们。” 监察司的情报网遍布各地,诏狱司和监察司又同为阎苔司 马车被石头绊住颠簸了一下,峪州刺史身子抖动,迷迷糊糊就要醒过来,暗处,时北衍将手中的小石子弹出去,再次点了他的昏穴。 峪州刺史又沉沉趴到马车中间的桌子上。 “刺史大人?”石易晃了晃他,没动静。 “这都能睡着。”秦欢把峪州刺史的脑袋拨弄了几下,见他还不醒,顿时对他的入睡能力更加佩服。 时北衍将折扇打开,墨瞳幽深,如果无法明确一个人是真睡还是装睡,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点昏”他。 如此,他们才能放心的谈事情。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秦欢,“你怀疑什么?” 秦欢的手从峪州刺史脑袋上离开,马车里除了睡过去的刺史,没有外人,她的话也就更加直接了。 “一个不受朝廷管控的地方,村长,就是一方的王。” 他们怀疑的方向一致,时北衍同样认为这位看似质朴的村长,还藏着许多事情。 石易觉得村长人还不错,至少不像个“王”,“他有那么大权力吗?而且村子发展的这般好,家家户户都有点余钱,凭什么听他的。” 秦欢扬起下巴,看着马车车顶,“也是啊,凭什么呢?” 桃源村处处安详,但她有种直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