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落愣住了。
这么多年。
从未有人跟她说过一句欢迎回家。
她看着蹲在地上的泊风,眼圈莫名发烫。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她只觉得他现在好像一条大狗狗,还是那种好像走丢了很久终于找到主人的大狗狗。
桐落不想自己心中的情绪被人猜透。
她别开眼。
“这又不是我家。”
泊风略微垂眸,给她摆正拖鞋的位置。
“可以是你家。”
她脱掉鞋子,穿上他细心放好的拖鞋。
“怎么,泊总要给我办理房产过户。”
“那我得挑个黄道吉日。”
“可以。”
泊风轻描淡写说了句可以,但又一点不像是开玩笑。
桐落怔愣一瞬。
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她真的挑了个日子,那他真的就能把房子过给她。
他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真的让人猜不透。
“你干嘛。”
她状似开玩笑般问出心里话。
“不干嘛,只是觉得上次麻烦大画家给我画画,礼太薄了些。”
“确实该送套房产。”
泊风一边说一边走向开放式厨房。
桐落看向他的身影,高高的,虽然瘦但依旧能看出经常健身的精壮感。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那张帅到过分的侧脸。
他的眉尾鼻尖,乃至于唇角,真的全部好看到她的心坎上。
男人今天穿得依旧是暗色系,暗色牛仔裤,配黑色毛衣,腰带很长,往下垂着,上面还有一条设计感十足的链子。
他肩膀放松,在餐厅的咖啡机那边按着什么,声音滴滴答答的。
看上去专注而认真。
不一会,他端了两个小杯出来。
“喝点,暖暖身子。”
桐落抿下一口,眼睛变得亮晶晶的。
“杏仁奶?”
“你也爱喝这个?”
她从小就很喜欢喝杏仁奶,家里常备,偶尔她还会把杏仁奶和咖啡混在一起,再加几个冰块,堪称提神醒脑神器。
“嗯。”
泊风靠在沙发椅背上,长腿自由放着,喝下一口。
然后他将杯子放回桌子上,整个人朝后靠,脖子也直直地向后倒过去。
他仿佛卸下了什么千斤担子般,压低了声音在唇边轻轻舒了一口气。
几秒钟后,他再次挺直了身体。
桐落喝下半杯杏仁奶,看向旁边的泊风。
她刚想夸真不错很好喝时,突然注意到泊风眼角淡淡的水痕。
很浅,浅到像是不小心崩上的水迹。
她眨眨眼。
“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
他唇角牵起一个笑。
“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桐落这才反应过来。
“对哦,你想不想吃点什么?”
“你这还受了伤。”
“怎么?大画家要给我洗手作羹汤?”
泊风话语尾音上挑,眼角那点水痕早已消失不见,取之而来的是带着张扬的笑意。
“那恐怕是没有时间了。”
“我给你点个外卖。”
说到这,她顿了顿。
“等下我有个相亲。”
泊风捏着杯把的手停住,他视线上挑,眸色压了压。
“跟大画家相亲,都得具备什么条件啊?”
“真就不能考虑考虑我?”
他的声音像是在给她下蛊。
今天从接触到泊风开始,她就觉得自己的头脑在不停地发热,甚至没有一刻是彻底清醒过来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一种要被吃抹干净的警惕感。
“不能,理由说过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
也快到相亲的点了。
既然他没事,那她还是早点离开冷静冷静好。
“要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泊风知道留不住她,起身。
“那我送你。”
目送她的车离开后,他匆匆走回家。
他坐在桐落刚坐的位置上,伸手轻轻抚过她留在杯口的浅淡唇印。
指尖的疼痛刺激着他大脑的神经发跳。
甚至太阳穴都一阵阵地发麻。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岑总。”
当晚。
岑惊北和泊风坐在一家低消十万的餐厅,一人面前一杯红酒。
某阴郁大佬神色敛得吓人。
他看泊风,并不太顺眼。
泊风穿了一身极为正式的正装。
他站起身。
礼貌到克制地对岑惊北低了头。
说了句。
“岑总,我是泊风。”
第一声。
岑惊北还没反应过来。
他紧紧盯着面前人。
继而脑中闪过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想法。
他站起身。
“你说什么?”
“我十八岁以前一直住在如宁。”
泊风抬起头,眼底压着浓重的情绪,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