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牵到卧房,那颗颤动的心依旧毫无章法地跳动着,沉浮百思不得其解,到底何故。
这就是柳枝说的紧张吗?
沉浮乖乖的端坐在床榻上,思绪万千。
她看得话本里写圆房前要共饮合卺酒,酒又是什么味道,能有那些邪祟的精气美味,可让她修为大涨吗?
良久,少女的眼前陡然明亮,她的夫君掀起了她的盖头。
屋内烛火烧的“啪啪”作响,精致的床幔柔软的垂落着,那双极好看的眼睛再次撞进来。
他的眼尾微微向外勾出一道弧度,泛着微微的红,增添一丝柔和,眉眼却如高山流水般冷淡清隽。
她盯着那点红,轻声道:“夫君,你没睡好吗?为何你的眼睛红了。”
少女疑惑的看着从容自若的青年,心想:青年的行为举止丝毫不像柳枝所描述的。
她眼睫轻颤,他尽收眼底。
青年目光从她面庞移开,他背过身负手而立,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姑娘,你可是自愿嫁给我。”
沉浮看着他颀长的背影一时说不出话,她也是初来乍到,难道他发现什么了?这天师定不简单!她自然不想寥寥草草就这样嫁给别人。
但……眼前人的眼睛像是能摄人心魂,她又难以把“不”字说出口。
只是她也不会撒谎只能选择沉默……
空气逐渐凝固,沉浮实在对这种氛围感到局促不安,她动了动因坐的太过端正酸痛的腰,:“这么平白无故的娶了人,你还是不是大丈夫?”
少女微微眯起眼。
青年并未作答
“今日这些繁琐的礼节就免了,你不该嫁到这来。”他看向沉浮面无神色,平静的如风平浪静的湖水。
他这是在指责她吗?
沉浮颤动的心骤停,转而像是着了火,突然跳的更欢:“是你要娶我的。”
虽然她不知道原身都发生了什么,能穿来定是命不久矣!可她所嫁之人却如千年冰山一样,还说她不该嫁来,可不是他娶我的吗!?
她也不知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情绪,沉浮又坐在床榻上,既然他不愿娶我,我也并未真心想嫁这自然最好,可她如今缺个容身之处,她定住情绪道:“也罢,我如今无处可去,郎君可愿收留我?”
青年眼底的情绪淡淡波动:“这并非我意,如此你自便,若无事我便离开不妨碍姑娘休息。”
沉浮见此人器宇不凡,隐约觉着他身上有一股异于凡人的气息,似荷花般出淤泥而不染般高雅。
她好奇问:“他们都叫郎君天师,你真的是神仙?”
“不是”
青年果断答道。
这个回答倒是情理之中,凡间怎会有神,她兀自点了点头,她又问:“郎君叫什么?日后我好称呼你。”
青年一身朱红色锦云喜服迤逦曳地,更衬得他面如白玉,薄唇红润,五官精致,他黑眸扫了少女一眼,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人不得不想归顺。
“黎君问。”
青年答完便离去,广袖拂过门框,无声无息。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只听窗外风吹打叶的“沙沙”声,银白的月华洒落在梳妆台上。
少女坐在梳妆台前,将繁杂华贵的凤冠取下,铜镜倒映着她姣好的面容,她黑发如云雾披散至腰,神色在跳跃的烛光下晦暗不明,她慢慢抚上镜中人的面庞,嘴角上扬一分弧度。
她想起了主人的面容,日积月累的思念如若有声必如浪潮般汹涌澎拜。
今日大婚的景象却硬生生闯入她的脑海,她的嘴角突然垮了下来,话本里描绘的如此美好,虽然她不懂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但她没体验到就对了。
她走到长几前,上面摆着红枣,花生,桂圆,瓜子。还有一对碧玉杯,杯身牵着根红线,里面承着酒酿。
沉浮也不知这些是什么东西,抓起来就吃了,她又举着碧玉杯一口吞下里面的液体,沉浮微微仰起头。
一丝苦味直钻味蕾,这就是酒?怎会如此难喝?
沉浮将杯子一放,绣花鞋一蹬扑到被褥上。
*
风吹灭烛火,少女将身躯裹在囍被中见周公去了。
良久,她好像在梦中看见子罗蓝色的花楹在碧天纷飞,给红尘阡陌晕染上迷人的颜色,翩然飞舞的花楹中,一人银发飘飘,他拢着衣袖,捧起落在池中沾着水珠娇艳欲滴的花楹。
这里不是她的家吗?
她回到了清微天?
银发男人朝他含笑挥了挥手,示意她靠近些:“你还认得我吗”他打趣道。
沉浮看清那人的模样,一步两步扑到银发男人怀中:“周公!”
银发男人摸了摸她的发顶:“恭喜小器灵修得肉身。”
周公知道这小器灵得知圣女泪下有一口灵柩乃灵玉而成,器灵本体喜寒,于她而言灵柩只是助长她修为大涨的物什,她奋不顾身去寻,合棺而睡就睡了千年。
面前的少女面容委屈,她道:“周公,你可知主人在何处?”
她感受不到主人的存在……
周公轻叹口气,这本就是梦中梦,她怎会感知自己主人的存在,况且她的主人已消失几千年:“你的主人不在清微天。”
“那她在何处?难道她又去降妖除魔,救济天下苍生。如今我修得了肉身,修为大涨,我定要护她千生千世。”少女的声音很轻,怀着某种希冀。
周公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沉浮。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