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霁恭恭敬敬的把花瓶送过去,孙妈妈正拿着汤碗追着陆知曛满屋子的跑。
林明霁无言,陆知曛都十六岁了,吃饭都要那么大的阵仗,也真是遇见了孙妈妈,凑成了这一对卧龙凤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蹦蹦跳跳了好一会儿,陆知曛才看到站在门口的大活人。她停了下来:“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话儿?在母亲房中就是这般没有礼数的吗?”
孙妈妈追上来,忙给她嘴里塞一块点心。
“我的儿,好歹吃点儿垫垫肚子,看你瘦的身上哪有二两肉呢!”
有一种瘦叫孙妈妈觉得你瘦。
陆知曛嘴里嚼着点心,一把把林明霁手里的花瓶多了过来,举起来细细的看了看,“好俊的瓷色!”
到底是富贵之家用锦罗绸缎堆出来的千金小姐,还是有些见识的。
林明霁笑着说:“三小姐好眼力,这花瓶可是名贵的很呢。”
陆知曛冷笑一声,把花瓶往地上一摔,留下了一地碎瓷片。孙妈妈把碗放下,捧着陆知曛的脸看了又看,“没伤到哪里罢?何苦跟个物件儿置气。”
陆知曛道:“不过是个死物儿,也就那些没见识的才当做宝贝。”芒种不在,她便喊身边伺候的拙言去拿银子。
林明霁笑说:“三小姐,这花瓶可和之前砸的两个不同,格外的贵重,还是去问问徐娘子到底价值几何,免得说咱们明珠阁占了公中的便宜。”
陆知曛道:“那就快点去问,我可没有时间为这些碎银子操心。”
林明霁笑着去了,拙言和孙妈妈把碎片一一捡起,也顾不得哄着陆知曛吃饭了。
现如今天色还未黑透,徐管家一见林明霁就笑成了一朵花,“让我瞧瞧,今天是什么风,怎么把清明姑娘吹到了我们这地方。”
徐管家是江夫人的陪嫁,为人八面玲珑。
林明霁笑道:“徐姐姐别说这些话拿我开玩笑,我如何担得起?姐姐现在可还得闲,和我去明珠阁走一趟?”
徐管家楞了一下:“三小姐又把花瓶摔了?那可是稀罕货儿,六百两银子打底。”
林明霁暗暗咂舌,一个花瓶居然就值六百两。这可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只听了个响声。她道:“这下子三小姐可要赔完自己的私房钱了。”
徐管家笑问:“夫人真能舍得三小姐受这个苦?现下只有咱们两个人,老姐姐我跟你说些体己话儿,三小姐这性子确实该治一治了,要不然不知道得惹出来什么惊天大祸。但夫人对幺女总是硬不起来心肠,这次下定决心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她压低了声音:“你也别一门心思的办事儿,夫人对你的器重,咱们都看在眼里,但是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母女。再亲能越得过她们去?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些,别一味的规劝,惹得三小姐对你厌烦。”
林明霁道:“我晓得,姐姐这一番话儿,我记在心里。”
她辞别了徐管家往回走,心里感动。林明霁和徐管家也没有什么特别交情,居然也和她说了这么些话。
可她又哪里有选择的余地呢?消除奴籍对她的诱惑太大了。
陆府固然安逸,林明霁也受够了这种卑躬屈膝的日子。同样都是人,谁又比谁高贵些呢?
她不由暗暗责怪起穿越大神,这本书中男主的红颜知己那么多,怎么就让她穿成了最没有背景的一个?
林明霁回到房中的时候,地面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一点儿陶瓷渣子也不见。
陆知曛看她来了,冷笑道:“问好了吗?”她又唤芒种:“去开箱子拿钱。”
林明霁含笑道:“问过了。徐娘子说了,这花瓶出自万大师之手,前几年买来用了六百两呢。”
陆知曛吓了一跳,她也没想到这花瓶会这么贵。
孙妈妈忙道:“什么花瓶金子做的不成?肯定是徐婆子做鬼,唬我们三小姐年轻不知事罢了。清明姑娘在夫人房里这么些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竟也被她糊弄了去。”
林明霁道:“孙妈妈这把年纪,见识居然如此短浅。你若稍微明些事理,就该清楚,在我们这种人家,金银才是最不值钱的。万大师是什么人?他经手的瓷器哪一个是凡品?实话跟妈妈说罢,六百两这还是之前的价格,若是现在完好的拿出去卖,只怕是一千两也有人要的。”
孙妈妈便不说话了,她确实没什么见识,只不过做了三小姐的乳母,才鸡犬升天罢了。林明霁说话有条有理的,孙妈妈已经认同了八成。
陆知曛道:“不就是六百两吗?芒种,去开箱子给徐管家送过去。”她一件首饰价值千两的也有,这点儿对她来说也只是小钱罢了。
芒种忙应了是,自去开箱子了。她心里怎么不知,不论首饰头面那些,陆知曛手中的银两只有四百六十余两,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开罢了。
她磨磨蹭蹭的,陆知曛道,“拿了就快给徐管家送去,扭捏着做什么?”
不知情的还要以为她陆知曛出不起这区区六百两呢。
芒种低着头生怕触怒了陆知曛:“小姐,箱中并无足够银钱……”
陆知曛愣了一下,她对金银从来不放在心上,因为从未短过她的。现在现钱不够,那该如何是好?她还在与母亲置气,想从江夫人那获银子是不可能的,陆谊和三个哥哥她也不敢说,若是让他们知晓了,肯定又有一顿训,说不定还要踩着她夸奖陆凛月那个庶出的。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看着她这六神无主的样子,林凛月觉得以及到了自己该说话的时候了。她笑道:“三小姐姑娘家,首饰珠宝数不胜数,金银俗物没有也是常理之中。奴婢倒是有个好主意,反正三小姐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