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唐家之前,唐栖郁对于上位者的概念全部是由易尧北而来的。
他顽劣,高傲,哪怕上山去拜佛都没有任何虔诚,唐栖郁觉得,就算他要风雨,上天都会为他努力一把。
吴兰的治疗费全部是易尧北支付的,但是他并不清楚吴兰到底得了什么病,每周叫人送钱送营养品,请了医生给吴兰会诊,易尧北大概是胸有成竹,他没有搞砸过任何事。
所以,吴兰去世大概也在他意料之外。
吴兰葬礼结束的第二天,陆君百没了踪影,唐栖郁到易家来给吴兰收拾东西,她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改在那天结束。
那天唐栖郁第一次到易家去,从花园就远远看到正在弹琴的易尧北,棕色卷毛软趴趴地贴在头皮上,似乎是还没睡醒,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牛奶,又失手洒在钢琴上。
他皱着眉站起来,几个年岁稍大的佣人拿着毛巾擦拭着三角钢琴,又跪在地板上轻拭着地面上的泥泞。
易尧北又接过一杯新的牛奶,皱着眉抿了一口,抬头看见手里捧着一个空箱子的唐栖郁。
唐栖郁见他视线投过来,按照往常,她应该立刻把手里的重物抛开,然后软塌塌地走过去靠在易尧北怀里,娇声娇气跟他撒娇,他便大手一挥,替她解决所有困扰。
今天没有,以后也用不着了,她冷冷地站在细雨里,表情是易尧北从没见过的冷漠,柳树在她身后摇曳着,她立在那里,只看他一眼,便走开,没有任何仓皇,只是淡淡地又冷漠地离开。
易尧北对她这样的神情很陌生,却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她。
易尧北把牛奶往桌上一推,拿着毛毯走出去,三两步撵上她,转身用力把她搂到怀里。
“别...”唐栖郁头一次推他。
“怎么了?”易尧北亲在她脸颊上,脸色沉了沉。
唐栖郁抬头看见从易尧北身后经过的佣人,对视瞬间,老妇人又低下头去,匆匆躲开。
“有人在。”
易尧北垂眸看她一眼,细雨一层雾蒙蒙落在她的发丝上,唐栖郁整个人像是笼罩在油画里,被雨水吹过,似草地里娇艳欲滴的花蕊。
易尧北笑着咬住她的唇,强硬地撬开她的贝齿,直至她呜咽求饶。
“有人在怎么了?”他咬了咬她的脸蛋,“你害羞啊?”
“不是.....”唐栖郁又推了推他。
“那是什么?”易尧北握住她的手背在她身后,硬扭着她的手臂也要拥抱,“害怕?”
唐栖郁眼睛无神,下巴被迫抵在他肩头:“我们以后别见了。”
“什么?”易尧北以为自己的听错了,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从唐栖郁嘴里说出的话。
“我不需要你了,易尧北。”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思绪飘得太远,唐栖郁脑海里易尧北震惊地样子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偏头,看见眼角红肿的易尧北,轻声问道。
“我那天去你家说那么多狠话,你也哭了?”
易尧北顿了一下,一口咬在她肩头,闷声道:“没哭。”
唐栖郁觉得好笑,又问:“那你今天哭什么?”
“我要是当时哭了你还会走吗?”
易尧北当时根本没想过唐栖郁会就这么离开他的生活,愤怒上头,他只是甩手让她走,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差她一个,直到有天午夜梦回他从梦里惊醒,喘不上气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早就是圈圈绕绕让自己陷了进去。
“别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唐栖郁松开他,不想回答。
易尧北盯着她,皱眉,不悦。
“干嘛?”唐栖郁和他对视,“要和我吵架?”
“没有。”易尧北败下阵来,“我不跟你吵。”
“那小子来了,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我不跟你吵。”
他又红着眼低头:“我珍惜时间。”
唐栖郁从后视镜透过去,看着他低头极力隐藏着情绪,硬是把泪憋回去,手撑在方向盘上,强颜欢笑。
唐栖郁被他这模样搞得心痒,又抬手握住他的手,似乎是在哄他。
易尧北被唐栖郁轻轻一个动作又哄得回神,抬头要吻她。
他跟林惜南不一样,唐栖郁多跟林惜南呆一会他都脸红,更别提拥抱接吻,他怕是要紧张成筛子,易尧北跟他天差地别,哪怕唐栖郁多看他一眼,他就得冲唐栖郁要再多一个吻。
得寸进尺,上房揭瓦。
“你明天能不能....”
“我明天.....”
“我先说。”易尧北打断她。
唐栖郁沉默看着他,易尧北又握着她的说硬撑:“你先说吧。”
“我明天晚上就回南锡上课了,我回学校之后你尽量不要来找我,下个学期结束我就毕业....”
“你要跟林惜南订婚了是不是?”易尧北猩红着眼,嗓子里像是被塞了一把烟草。
“......九点了,我该回去了。”
唐栖郁开了车门,易尧北又拉住她,眼泪再一次掉在她怀里。
“你跟他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吗?”
“嗯。”
“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订婚之后。”
唐栖郁明显感受到易尧北僵硬了一下,捏在她腰间的手也逐渐收紧,憋着一口气。
“你可以不等我的。”
唐栖郁拍拍他。
此话一落音,易尧北彻底败下阵来,把她肩膀处浸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