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时间转瞬即逝,安然的投资分析报告董锵锵读的磕磕绊绊。 困难是意料之中的,不过进步也还是有的。他第一遍读报告从查生词到理解60的内容用了整整四天时间,堪称惨不忍睹。等同一篇报告读完第二遍时,时间缩短到了两天。秉持着“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的理念,董锵锵又读了几遍。等到读完第五遍能理解92的内容时,只需要一个小时。 第一篇报告虽然晦涩难懂,却让董锵锵心里有了底。如果按这个速度来看,最差情况就是他一周只能读懂一篇。但即使这样,端木给的材料用不了半年也全都读完了。 董锵锵最不怕花时间读东西,反正他现在有大把时间。 周末一早,董锵锵人还在梦乡,就被北京的电话吵了起来。由于前一晚他启动了第二篇投资报告的阅读,所以凌晨2点多才睡。早上7点睡的正香时被电话吵醒,虽然没有起床气,但神志并不清醒。 听了董母唠叨了五分钟,董锵锵才大致弄明白。董父由于出差不在家,而家里又没什么宠物,所以董母一个人在家很无趣,就想跟儿子说说话。 自从夏天生了一场大病,董母就变得格外的多愁善感,经常会车轱辘话来回讲。 这次也不例外,她的话题依然没有离开对董锵锵学业、生活、打工和爱情的老生常谈。如果换做几年前,董锵锵肯定会极不耐烦。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些曾经听着唠叨的话,却在入耳的瞬间化作浓浓的乡音,不仅不让人厌烦,还会让人倍感亲切。 而董锵锵也无师自通地领悟到和国内父母沟通的真谛:报喜不报忧。他尽可能挑开心的事【零零看书00ks】让董母高兴:比如预科的学习多么简单,比如在德国旅游时的所见所闻,比如自己作为伴郎参加老白的婚礼,比如自己拿到了德国驾照等等。但他对杜蓝却只字未提,内心深处似乎觉得跟父母讲她还为时尚早。 董母显然对董锵锵汇报的事满意却没兴趣,她不像董父,说话喜欢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地走迂回路线,而是开门见山道:“锵锵啊,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合眼缘的姑娘?如果有的话,你也老大不小了,彼此有好感的就可以跟人家交往看看,别老一个人单着,人太孤单就容易抑郁。我听说德国人抑郁的特别多,据说抑郁人口占到它们总人口的60以上还多……” 董锵锵不知母亲的数据都是从哪儿看的,也不敢质疑,只能含笑应允。出了国他忽然就开了窍,明白父母有时需要的是听众,而不是交流者。 董母的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董锵锵开始还能抗住,到后面越来越觉得比读英文报告还累。不忍母亲伤心的他只能撒谎说自己快赶不上打工的车了,董母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电话。 长时间打电话让手机的背面已经微微发烫,董锵锵正准备喂些鸟食,老白的电话就接踵而至。 他春风得意地告诉董锵锵,老张的事很顺利。他已经帮他找好了工商代办机构,这几天老张正在准备相应的材料,只要材料寄到德国,剩下的事就是交材料和拿营业执照了。 说完正事,老白突然话锋一转:“今天到下周一是德国慕尼黑啤酒节的最后三天,你不来涨涨见识?” 慕尼黑啤酒节的大名董锵锵甚至在没学德语时就已经有所耳闻。 据文字记载,慕尼黑啤酒节最远可追溯到1800年,已有200多年的历史。虽然在一战和二战期间迫于不可抗力暂时停办,但二战结束后的第四年,慕尼黑啤酒节就按老标准重新恢复了营业。 每逢9月底到10月初,数以百万计的啤酒爱好者都会涌向巴伐利亚州的首府。不仅是从德国,而是从欧洲的四面八方。除了个别对德国心有怨恨的国家,德国周边国家的人多少都会去参加这个啤酒中的盛典节日。 坊间笑称慕尼黑啤酒节属于“啤酒外交”。 董锵锵听过和看过很多关于慕尼黑啤酒节的介绍,上次在慕尼黑带团时还专门去晃了一圈,但当时啤酒节并未开始。 董锵锵当然想去,但一方面他还要上课,另一方面他还有安然的材料没看完,只能推脱道:“我腿伤倒是好的差不多了,但开车恐怕还不行……” “你买张高铁票,三小时就能到慕尼黑了。你如果在北京,三小时也就是从颐和园到国贸往返的时间吧?”老白嘿嘿一笑,“再说了,时间长才能说明你的痴情不是?你总不能让人家姑娘巴巴地从大城市跑到大农村去看你吧?” 老白的一番话说得董锵锵自惭形秽。他不禁自责,杜蓝虽然是他女朋友,但这段时间又是开学第一个月,又是帮雷兰亭履行合同,又是陈雨的事,他确实没怎么联系她。甚至有时他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个女朋友在慕尼黑。而杜蓝似乎也很少会打电话过来跟他撒娇。 “是不是……杜蓝跟你抱怨什么了?”董锵锵忙不迭地解释道,“其实你婚礼那天我还给她打电话来着。”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又不是你女朋友。”老白幽幽地拿话点董锵锵,“不过你谈女朋友,总该时不常的浪漫点儿吧?你定时给她打电话吗?” “没……”董锵锵心虚道,“没有。” “那你给她定过花送过小礼物什么的吗?” 董锵锵立时感到气短,好像自己莫名矮了几分。他沮丧道:“没有。” “你看……”老白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自明。 董锵锵觉得自己出了很多汗。 “我这就去买票。”董锵锵认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