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廷川回来没多久,就是春节了。他还要留在的北川,姜可瑜也不能阻止什么,临走前和他吃了顿饭,就踏上了回南湖的高铁。
从北到南,眼前的景致慢慢变得熟悉。
姜可瑜拖着箱子到巷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因为是冬天,莲仓巷看起来也略微冷清,只有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的旧灯泡亮着昏黄色的灯光。
“爷爷,奶奶!我回来啦!”姜可瑜掏出钥匙,打开熟悉的院门,边往里面走边喊着。
屋里还亮着灯,爷爷奶奶还没休息,听见有熟悉的声音,赶紧跑出来看。
“可瑜!你回来了!”周婉华惊喜地开口,“快看看!我们阿瑜回来了!”
“奶奶!”
“不是说明天的高铁吗?”许兆义从客厅跟出来,还穿着厚实保暖的马甲。
“爷爷。”姜可瑜很乖巧地喊人,“工作提前处理完了工作,就改了高铁票。”
“快进来快进来!”许兆义帮着姜可瑜拎着行李箱,“外面冷。”
自从去北川上大学之后,姜可瑜每年回南湖的时间越来越少,工作后更甚,一年到头最多也就能住不到半个月。但每次回来,都有种熟悉的亲切感。
去楼上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再下来的时候,周婉华已经备好了宵夜就等着她了。
“谢谢奶奶。”
“快吃吧。”周婉华又去厨房冲了一杯自家酿的桂花蜜,挨着姜可瑜坐下来,“阿瑜啊,廷川前些日子给我们打电话说要回国了,也在北川的,你们见到了吗?”
姜可瑜捏着杯壁,点点头没否认
“那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啊?”
六年,这六年许廷川在国外音讯渺茫,一直都没回过南湖也难怪周婉华想念得紧。
“哼!臭小子,和他那对没有良心的父母一样,享受了外面的荣华富贵,只知道认钱了!”许兆义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提起许廷川就气不大一起出来。
“你先别生气,孩子这不是刚回来嘛,不得把工作和生活都安顿好的嘛。”周婉华宽慰了两句。
爷爷奶奶说着听来的关于他生活的点滴,姜可瑜安静听得入神的,并没有插话,不自觉地笑着拿起手边的桂花蜜。
“再说了,我听儿子说了,咱们廷川有女朋友了,过了春节就要订婚了。”周婉华喜上眉梢,和许兆义说着。
“啪嚓!”
装着桂花蜜的杯子被姜可瑜失手打翻,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阿瑜,没事吧。”
姜可瑜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地坐在座位上,几秒之后消化了这个消息,下意识地咬住嘴唇,一边弯腰去捡玻璃碎片,一边强装镇定地确认。
“哥要订婚了?”
“可不嘛的,前几天他爸妈才给我们打电话说的。”
地上一片狼藉,锋利的玻璃碎片一下子划破了手指。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我好想还见到了嫂子一面,特别漂亮。”
姜可瑜没吭声,将缓缓流下的温热血液死死攥在手心里,没被人发现。
阻止了周婉华的帮忙,干干净净地收拾了残局,还和爷爷奶奶乖巧地说了晚安,上楼回了卧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指间的疼痛让姜可瑜紧紧皱了下眉,连带着心上那片空落落的荒芜也跟着隐隐抽痛。
有预期到,那可能是许家帮他找的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
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订婚了......
姜可瑜顺着门板滑落坐在微凉的地板上,捏着流血的手指捂在胸口,并没有哭,也哭不出来。
从六年前,许父许母来接许廷川走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以后回不到一个世界了。
只是,当他的世界出现新的同行的人,她的心还是结结实实的疼了。
她喜欢许廷川这件事,一直都隐瞒得很好。从小到大,她守在养女身份的躯壳里从不敢越矩。
她应当是表现得很好,成绩优异,乖巧听话,也从没被任何人发觉她对许廷川的感情。
只是,得不到是一回事,看到别人得到,被彻底宣判了是另一回事。
姜可瑜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勉强松开手,掌心是一片模糊的血迹,乍一看触目惊心。
皮肉上的疼,咬牙忍一忍总是会长好的,但心上的这道裂口,能不能好谁也不知道。
姜可瑜就这样在地板上坐了整整一晚。
南湖的冬天是很少下雪的,但是那种缠绵难忍的湿冷饿总是侵入骨髓,紧紧裹住被子才能勉强抵挡一二。
除夕,还是和这六年一样,姜可瑜陪着二老过的。稍显清冷但是有家人相伴,总是温情。
除夕那天,许廷川给她发新年快乐,后面还跟了转账,算新年红包。
姜可瑜推辞了两句。其实这六年虽然联系甚少,但是每年过年的新年祝福和红包许廷川从来没断过。
【快收,等你回北川哥去接你。】
【谢谢哥。】
许廷川看着被接收的转账,欣慰地笑了笑。
姜可瑜放下手机,一个人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桂花树,心里有种难言的落寞。
等到这棵桂花树再开花的时候,许廷川会不会已经结婚了。
姜可瑜自嘲地笑了一下,又想起了上午工作群里报名去一线战场的通知。
x国爆发战争,北川电视台负责国际新闻版块的记者们一部分人不在国内已经外调出去,剩下的一部分听说是一线战场,正打得火热,也都找了乱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