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正堂配合着支支吾吾的管家,就像蹊跷两字被放大了观察,要说这其中没点儿内情谁也不会信。
坐在正位的寺丞看着他那模样便心生不耐:若说江子府有意推他出来当替罪羊,这事儿简单地逼问后也算解决,可偏偏江子府除了派来个人应堂喊冤,其他的表态一概没有,尽是浪费时间!
这时,宁许见管家不知如何回答又上前一步,跟他离近了些:“既不清楚其中是由,此次案审便没了意义,不如还是请江子府的老爷腾出些时间,来说明一下具体的情况?”
“不行!”管家边摇着头还自顾地说这些什么,神情恍惚到失去了平衡:“老爷、老爷他病了,对,是病了,因为听到如此荒唐的诬陷,一气之下吐了血,病、病着呢!”
“病了?”
寺丞有些玩味地看着像是想到什么而慌乱无章的人,心下也对江子府的现况有了些猜测:这次没直接推了管家或小厮顶罪,估计是没钱再招雇新佣人了,毕竟那天在赌坊,他可是亲眼瞧见其靠压斗鸡的胜负,短短一个时辰,就从满兜银票输到了一沓欠款单据。
“来人,去江子府请人过来,再去益仁堂请个大夫跟着!”
“是,大人。”
总归这一来一去所花的银钱,最后得由定过方拿,为了快些结束了案子散值回家,寺丞也不想再去顾及谁的面子,反正就江子府现在那落魄样,也没那本事闹到衙门。
在等人的这段时间里,寺丞回了侧间休息,但报案的人和被告的人却不能到处去,只得老老实实地等在正堂内。
不能说话、不能乱走,这压抑的氛围直接笼罩在了今婆的心头。要说一开始还不确定两位主子为何带上自己来了衙门,此时,已经听过了方才的对话,她又何尝不明白?
今婆虽然有些后悔,但更多的是紧张和不甘心:
不行不行,我不能被抓到、不能被判罪,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用再当无籍游户,不能就这么毁了!
小螺,对,还有小螺,这侄女总算能派上用场了,她跟宁可可整天睡一屋,还经常说聊些闲事,总不能一点情面不讲,对,还是用感情好拿捏,这天下最好利用的就是感情了!
这几刻里,有人已为自己的后路做好打算,也有静下来后才发现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恼怒。
几条街街巷巷外,江子府中更是乱做一团,不得不说那管家还是挺了解自家的老爷,怒吼、抚心再顺势昏倒一气呵成,只是没料到从益仁堂请的大夫医术极好。
一番折腾,江子府的现任家主江老爷,终于出现在了审案的正堂:“见过寺丞,不知是何大案子,还要老夫亲自前来?”
“江子大人莫怪,还不是假菌菇袋一案,您这府中管事也所知甚少,不得已才请了您过来。”
但与表面客气与尊敬不同的是,寺丞心里只剩鄙夷:
若往前倒十几年,不似如今满街勋爵,好歹是个封号,这江子府他自是得小心地供着,可时至今日灰尘砸官毫不稀奇,这老东西还有什么可傲的?
也难怪,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这江子府的牌匾也撑不住几日了!
瞧不起归瞧不起,但他既是收了别人的好处费,自当把事办得漂亮些。
寺丞坐在桌后,抚着袖里口袋的银票:“还要劳烦江子大人说一下何时去菌菇阁楼店铺买的菌菇袋,以及数量多少。”
江老爷听后一脸不屑,来这衙门又如何,还不是得对自己客客气气?他一手掐腰又转身指着对面几人说:“还真是店大欺客呀?七天前我派人去你们店里买了好些菌菇袋,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江子大人,店铺的账目确实没有记录,不知您那天共买了多少数量?”
宁许的这个问题,江老爷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如何回说,除去卖给各路商人运去城外的庞大货量,他大概算了个数:“八百。”
不过也正是他这早已打算好的说词脱口而出,丝毫没给管家提醒的机会。
宁许的话也紧跟着再次问到:“那天之后,您又买了多少袋呢?”
此时的江老爷已经注意到管家的慌乱,心下暗道不好,看向管家更是只觉废物一个,不过这档口也不好明着问些什么:“我这人老了,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零零散散的货哪能记得清。”
“听管家说您是将多出的数量转手低价卖出,那可否把留在家中的菌菇袋拿来些,总不至于全倒在了六如街的那处二进院吧?数量也对不上啊,那既是能洗清您自身嫌疑的做法,不会不同意吧?”
宁许的话一句接一句地输出,听得旁边的宁可可一愣一愣的:
福袋,没记错的话,二哥说的词应该是我的?
【嗯,他最近几次怎么老是不按计划来呢?虽然气势确实比您优秀!】
感觉根本轮不到我插话。
【事实如此,还用得着感觉吗?】
虽然自己的活被宁许刨了,但宁可可还是有事干的,比如时刻观察着今婆的一举一动:
她还真是处惊不变,一般的奴仆可做不到这样。
【她杀过人诶,这点儿小事儿自然不在乎。】
被议论的今婆确实安静,但也不是一点儿不在乎,因为江老爷的到来,她正忙着想把柄被说出的对策,不过到最后,还是决定采取江子府管家的手段。
这时,江老爷经过一阵思考终于给出了答复:“不愧是祭酒的学生,还真是风度翩翩,偏偏看不出读书人的样子,这咄咄逼人的态度,我若不拿来些菌菇袋自证,还不知会受到何种猜疑呢!”
想着反正配方相同,袋子绳子大小也看不出二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