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七月底时秋闱试题泄露,出现还未进场答案就满京飞的情况,所以原本定在八月初九、十二、十五的考试时间,也被推迟了十天。
八月十八,贡院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宁许同几个祭酒门下的互保生一起,站在队伍的中间部分。
他们已经在这排了很长时间,周围也有人耐不住久站,开始偷偷换着重心,左边撑撑右边替一会儿,倒也没有人想第一个席地而坐,毕竟名声还是极为重要的。
另一边,要问宁可可对宁许考上举人的信心有多少,大部分都寄托在了手里的蒸糕上。
因为考试的学子排队都极早,甚至宵禁刚解就从附近的客栈跑出,这种情绪已经被调动了近千年,摸黑排队已是常态。
正是因为需要提前一天进场,所以胃总不会允许摸黑吃了到晌午也不饿,所以就注定了早饭、甚至是晌饭都要在排队中度过。
抱着刚出锅的芥圆糕,宁可可自下了马车,就一路小跑经过漫长的队伍,终于在眼花前找到了正站着看书的宁许。
“二哥二哥我来啦,有没有等急?竹筒里有桃胶枣粥你快喝点暖暖身子,还有芥…蒸糕,要是觉得噎吃个意思意思就成。”
到底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意思说手里的米糕叫芥圆糕,芥圆解元,她也怕这谐音梗让别人听了去惹出什么是非。
毕竟人心难测,不怕君子正面刚,就怕小人背招绊。
但显然宁许并不这么想:“原来只是蒸糕啊,那我还是喝粥吧,主要是不饿也吃不下。”
“宁兄,你不吃给我呗,自家妹妹这么老远送过来,拒绝像什么话!我瞅着这?叫蒸糕来着是不,还挺好看,你哥不吃给我唔……”
这壮汉考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其后面的同窗捂住了嘴巴,耳边凑说着小声说:“你不是也有妹妹?惦记别人的做什么?饿了就忍着,就你这大块头挨几顿都不会显瘦。”
这两人与宁许相交甚好,只不过前者直率后者细心,有些事细心看就会发现不同且更清楚些。
后者不知想到了什么,说话的语气里也带了些意味不明:“还是别人家的妹妹好啊!”
说话就说话,偏还捂人嘴,自己倒说得忒大声,我这一路跑过来本就扎眼,这下更聚焦了…
【我就说让小螺过来送嘛,您也不听。】
这里虽然已经远超贡院划出的范围,但因为排了很多考生,所以衙役也分散着人监管,考生来回走动只要不乱就行,但是没有考试证契的家属,除了不能坐马车只能步行外,每次还只能允许一人送饭。
至于手里没饭盒的,或者非饭点的其余时间,若想通过只能绕路。
宁许见她不仅没说什么还走了神,更是变本加厉:“粥我喝完了,你回去吧不用惦记,晌午也不用来了,到时该是能进贡院里去的。”
他提早就发现对方在整新吃食,心中的不确认到现在看着食盒篮子,也有了数。
只不过他倒是心里明,研究了好几天吃食的人却不知道。
这当然不行!好彩头还没吃呢!
宁可可暗自纠结:这队伍排得也相离不远,说什么话都听得清楚,但若不说估计他是不会吃的,不吃不行,大声了解释也不行,愁!
思索片刻,她想到反正不管什么事的节点之前,人总是喜欢听悦耳的话,那就捡着好听得说准没错!
宁可可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毕竟要想有回报就得先付出。
于是凑近了宁许,趴在其耳边还把手一扣轻声说:“二哥,这蒸糕是芥菜馅的,每个里面包了个桂圆再团一下,起名为芥圆糕,寓意好着呢,吃了说不定就夺得解元了!”
【让我猜猜宿主心里在想什么,是中个解元少交税,还是考个好名次给店铺打广告呢?真是难猜呀!】
“哦?不吃就考不上解元?”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二哥的实力我还不清楚吗,那自然是杠杠的厉害,但是脑袋再聪明也不能饿肚子呀,吃一个呗?”
正当她话音刚落,一旁的壮汉考生挣脱了身后的人又接着说“你们在聊什么悄悄话呢,我也来听…不听了不听了,你们说。”
他后退一步,感觉背上的冷汗气直冲到了嗓子眼,如果说一个是生气里因气鼓减了些威胁,那另一个就是锁定般的警告:
怪不得是兄妹呢,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这就是!
两次被截了话头,以至于眼瞅着忙活了好久的彩头即将投喂失败,宁可可想直接动手。
他怎么可以这样没礼貌,随便打断别人说话!
【只有我在想他为什么不考武举吗?】
福袋,不要以貌取人。
【哦。】
但这人一看就没眼水头!
【是没眼色的意思吗?】
嗯!
【好、好吧,也不知谁方才说不能以貌取人的…】
事实证明,有时候人走神了什么也干得出来,就像现在,真情实感与福袋聊天的宁可可,右手里的芥圆糕已经伸了出去。
圆圆的米糕外面还裹了薄薄的一层熟黄豆粉,沾到唇边的温度,证明了它刚出锅的事实。
就是不知是烫傻了还是太意外,宁许半晌没有反应。
宁可可现在是继续投喂也不是,撤回手更是不知道怎么解释:能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吃掉?二哥呀,是骂是说,给点反应行不行…
“谢谢,很好吃。”宁许脸一侧,将芥圆糕咬到了嘴里。
【他还没嚼呢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我这芥圆糕做得多小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