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中野的时候,云朝和常惜牵着手向前走,常惜侧过身下挽过落在后面的雨乔的手时,我才看见雨乔落寞的神情稍微缓和下来。
然而我对宫叶提早的衰竭死心存疑惑,心中有一种预感,宫叶的问题和暨成式有关。
直到不久后,我去中枢院遇见这时的掌守,迫不及待地问她。
那时我走进掌守坐着的厅室,直接说明来由。
掌守温和地开口,“念茹,你觉得印刻是什么?”
“对行为的约束?”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婴儿生来就会使用念术,然而这种才能与他们的智行并不平衡,所以为了缓解这种冲击,我们需要设置一种平衡,通过加速智行的成长,来适应自身心念的能量。
印刻的内容是设置于智行,通过将心念的能量分散在智行上,使小孩的成长得更快。
然而如果在智行上施加过多的重量,远远抑制心念的发展,会造成什么问题?”
我有些恍惚地回答,“弱小的一方会被吞噬。”
掌守接着说,“随着宫叶参加暨成式的次数越来越多,额外施加的印刻就像不断累积的积木,本就动荡的内心稍有不慎就会倾覆。”
我有些激动地像是心中有一股催生的怒火,“那为什么不阻止她?”
掌守摇了摇头,“我没有这样的权利。”
“为什么?”
“我曾不止一次告诉过她,但是她已经做好自己承担全部责任的觉悟。既然如此,最后的结果如何不应该由我们干涉。”
“怎么会…”我怔然地僵直在那里,语气控制不住地激烈起来,“我们的宗旨不是互相帮助吗?见死不救的话,我们算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眼前素洁的厅室被万花筒一般的色彩所取代,外圈彩色的圆环不断旋转,内里的场景不停变换。
海水一般的蓝,麦田一样的金黄,树木青葱的绿,日落时遗留的红。
直到一个女人的形象出现在万花筒中,画面里的人物并非静止不动,图像也围绕着万花筒中心不停旋转。
“即使没有通过,你依然是我们之中的一份子。”
直到脑海中突然传出上一任男掌守戈融的声音,眼前的万花筒逐渐从中间退散成一片白色,我闭上眼睛。
“你在干嘛!”是小女孩稚嫩的声音。
适应光线后,我睁开眼睛好奇地看去。
那个女孩是宫叶小时候的样子,略黑的面庞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她手里拿着匕首刚刚举起,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昏暗的屋子里,宫叶身后熄灭的蜡烛散落在两边。
我意识到这是掌守的视角。是宫叶在第一次暨成式的意象,她夺过了掌守手中的匕首。
又是一次铃响,画面切换,这时宫叶带着倔强的眼神再次参加暨成式。
“宫叶,我希望你能清楚,你对参加暨成式的执念,会对你造成伤害。”
宫叶坚决地说,“没关系,我能承受,只要我能和他们变得一样。”
“不管发生什么,你的朋友都不会离你而去。”掌守温和地说。
“可是…”宫叶似乎动摇了,但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又变回那副坚定的面容,“我想看见他们能看见的。”
铃响再次袭来,宫叶看上去和暨成学校时一模一样。
“掌守大人,我想请教个问题。”
“宫叶,你说。”
“我感觉有时候我无法控制自己,是怎么回事?”宫叶的眼神里满是恐惧,我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
“是怎么回事?”
“小时候,我也还不是很清楚是怎么回事。我的耳边总是传来一种不停地耳语……它想让我去做什么,”正说着宫叶已经开始梗咽,“我居然对自己的朋友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
“宫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从稚子学的时候,刚认识伯益没多久,我领着他们一起去到一木丘…”
之后掌守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见。
随后,铃声再次响起,画面一转,宫叶正一脸恬静微笑着站在我面前。
她胸前的衣服上别着鲜红的卡瓦花。
掌守的声音带着愉悦,“你带着这朵花很好看。看来你现在放松了许多。”
宫叶低头看了看那四散展开的花瓣笑着,“没关系,只要我尽力就好。这次之后我可能就不会来了…”
掌守言语中充满喜悦,肯定地点点头,“那我们开始吧…”
画面一闪,这时应该是宫叶和常惜、云朝一起参加的那次。她梳着整齐的妆发,一眼看去精致,侧过身时耸起的脊背却显得颓唐。
“宫叶,你私下在尝试突破印刻,对吗?”
这时掌守已经是现在坐在我面前的女子担任,她的语气有些严肃。
宫叶惊讶地看着掌守,没一会儿又一副平静的模样,“只是想试试。”
“感觉怎么样?”
“很不好…”宫叶似乎连说话都很吃力,每说一段话就需要休息一下,“感觉身体,越来越没力气了。”
“突破印刻会损耗大量的念,你这样很危险。”
“可是,”宫叶突然低着头笑起来,“每次,只要我这么做,就能感觉,自己还活着……”
“你有想过他们在担心你吗?”
“不,我当然不希望他们担心,可是,掌守大人您知道吗?”宫叶越说越起劲一般,蜡黄带着黑眼圈的脸上突然神采奕奕起来,“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