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如果宫叶阿姨还在,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定会的。”说完,我噗嗤笑起来。
常惜有些疑惑地看向我,“母亲在笑什么?”
“你刚才说的话,感觉就和云朝的家长一样。”
“哪有?”常惜有些赌气地鼓着腮帮子回头看着我,只是一手握着菜刀着实看上去有些恐怖。
看见我真心笑起来,常惜又温声接话道,“母亲还是笑起来最好看了。”
我看着她,心中升起一丝暖意。
常惜回到中野后,我心中不禁反复地想,如果云杉没有入墨,云朝没有因此感到失落,常惜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只是我敢肯定,云杉若是在的话,宫叶就不会继续参加暨成式,强迫自己提前衰竭死。
而我的心里,对掌守的行径抱有疑惑越来越盛。
只要一个善意的谎言,就可以阻止宫叶的绝望,为什么偏要默许她伤害自己。
既然看得见伯益和舜月,只要通过念界加以提醒,不就可以挽回他们两个?
直到三十八岁,我在和月的人生走到终点,
我心中抱持的疑惑依旧没有消除的迹象,反而每到深夜就在无尽的黑暗中疯狂蔓延,爆发出可怖的想象。
每次从梦中惊醒,看着床头亮起的夜灯,都暗自庆幸,自己已经回到现世,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然而直到现在,对于和月发生的种种,我依旧不敢相信那个连自己都难以接受的推测。
也许真正的溃败,正隐藏于华丽的伪装之下。
第二节
研究室里启明杰放下笔,向窗外的夜幕看去。
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冰凉,他不禁发出“嘶”的一声。
转过头去,发现卫教授正好笑地看着自己,一听汽水正贴在脸上。
“给。”
“谢谢,卫老师。”
启明杰接过去,便打开汽水喝了一口,冲击的气泡在口腔中散发苦味。
“心情好点了吗?”卫教授关切地问道。
两年时间,启明杰一直因和月的记忆在做心理治疗,看着他一天天的消瘦下去,教授自己也感到心疼似的看着他就皱起眉头。
“好多了。”启明杰放松地把手搭在一旁的座椅靠背上,做出伸展的姿态。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能够了解和月这个极具研究价值的地方,都多亏了你。”
卫教授拍了拍启明杰的肩膀。
“不过‘学区’决定再去一次和月做观察,我想推荐还是让你去,你想去吗?”
“当然可以。”
启明杰早听见同事说起这件事,上一次的“演行”在各地都带来了不错的效益,并且各个投资人也对那次的行动大加支持。
“之前投资人都很高兴,说是我们的直播和发布的报告,甚至还降低了各地的自杀率。”
卫教授欣慰地笑着,看着手中汽水瓶上映出自己的样子。
启明杰有些失神,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宫叶衰竭死后,在掌守那里看到的记忆里。
“可能是因为…自杀对于我们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卫教授一只手重重地拍在启明杰身上,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紧闭上嘴巴。
实验员最忌讳的就是将实验中的情绪,带入日常生活中。
卫教授收起笑容,瞬间眼神有些冰冷地摇了摇头,起身向研究室外走去。
那天之后周日的会议上,卫教授拒绝了投资人建议启明杰继续作为实验员的要求。
转而将他当作预备实验员,在“和月”演行项目中进行边缘化处理。
然而,从启明杰进入小组就一直共事了10年的同事,对卫教授的行为颇有异议,启明杰这时只能无奈地安慰起他来。
之后,启明杰以陪妻子待产的缘由,向卫教授提出的休假的申请。
提交申请当天,便直接通过。
然而通过书写手记的形式,并没有彻底挽救启明杰的睡眠。
他在家中,依旧时常在夜里惊醒,生怕打扰妻子睡觉只好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第二次回到“和月”的演行如期开始,研究小组的同事,依旧给启明杰不时发消息,打电话告诉他研究的进展。
一天下来他就能接到好几条,甚至十几条信息。
有时候说起常惜和云朝的事,总是“你女儿”,“你女婿”地叫着。
有一次妻子无意中看见手机上的信息,差点气得收拾行李回娘家去。
启明杰从头到尾解释了好久,才好说歹说把妻子哄得气完全消下来。
之后更无奈的是,妻子一想起这事,就调侃启明杰道,“下一胎还是你来生吧,孩子他妈。”
这天盛夏,启明杰照样从睡眠中被惊醒,手机正震动着,他一看是同事打来的,心想不接也罢。
没过多久,手机又亮起弹出的消息来。
启明杰思来想去,害怕同事又打来电话,还是打开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正显示着“8条新消息”的字样。
打开看见,信息栏最下面方是一幅从显示器上拍下的图片。
不远处,一个人穿得一身素白,如银色的月光,静静地站在黑夜里。
同事的拍照技术之前就领教过,明明考古的时候扫地上的灰尘时,手稳得不行,拍起照来却经常抖得整张图片模糊得不行。
启明杰完全看不清照片里人物的相貌。
信息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