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宜突然杀出。杀马特少年和他爷爷都是一愣。 少年诧异道:“你谁啊?” 这事绝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 晴宜心中焦急,眉心处被那东西击中的地方也痛得厉害,像有人在用钉子凿她脑袋。她没耐心跟这少年啰嗦,挥了挥手中的棍子,压低声音吼道:“别废话!让你给我就给我!” 那少年虽是一副杀马特打扮,但年龄并不大。晴宜神兵天降,语气坚决,表情凶狠,一时倒真把他唬住了。他有些发懵地摸出烟盒和打火机递了过去。 晴宜一把抢过,在身后“小兔崽子不学好居然抽烟”和“爷爷你听我解释”的吵嚷声中,一路跑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将烟盒里的香烟全部倒出,一口气都用打火机点着了。 劣质香烟呛人的气息很快弥散开来。 晴宜被熏得直咳嗽,却仍嫌烟气太小,不停用手扇风助燃。 医院一向是重点防火单位。很快,屋顶的烟雾警报器就闪烁着红灯报起警来。 晴宜担心这还不够,又把水池边的擦手纸全部抽出来,丢进垃圾桶里,再将没烧完的香烟统统扔了进去。 很快,垃圾桶内也冒起了浓烟。 晴宜瞅准附近无人,如法炮制,用冒烟的垃圾桶弄响了走廊上的烟雾警报器,并放声大喊:“着火了!大家快跑!” 走廊里的混乱程度顿时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内分泌科住院的基本都是生活能完全自理的患者,这时本已被此起彼伏的抢救声吵醒,听到火警,纷纷跳下床,朝病区大门外跑去。 不多时,偌大的病房就只剩医护人员、三个正在被抢救的患者以及他们的家属了。 晴宜扶着一个老奶奶跑到病区外,瞅了一圈儿,不由分说把老奶奶塞到杀马特少年手里。 她不顾杀马特少年的惊疑,又匆匆跑回烟雾缭绕的病房。 晴宜虽然只是在垃圾桶里烧了几张纸制造烟雾,但这里毕竟是医院,她也怕万一真引起火灾酿成大祸。所以,她组织病人都逃出去后,还是找了一个灭火器,跑回来想把垃圾桶里的火灭了。 天花板上的自动喷淋装置已经启动,浇的整个走廊的地板都湿漉漉的。 垃圾桶里空间狭小,火在里面烧了一会儿,就因为缺氧熄灭了,这时再被水一浇,更是只剩湿哒哒的灰泥。 晴宜看到这情景,心情一放松,眉心处的疼痛又分明起来。 她抬起一只手,轻轻揉了揉额头,但是收效甚微。她打算去洗手间照照镜子,看看眉心到底是受了什么伤。 她刚回头,却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淡淡水雾中,一个梳着高发髻、穿着肥大寿衣的女子,正沿着走廊缓缓走来。 她经过一件开着门的病房,僵硬地扭转脖子往里看了一眼,又伸出手在病房的空气中胡乱抓了几把,铁青色的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 她仿佛穿着别人的衣服,手被过长的袖子遮住了,伸手时只能看见衣袖挥舞,却看不见她手中有没有武器。 她视力应当也不太好。她似乎听到了晴宜的叫声,那对几乎暴出眼眶的血红凸眼往这边转了一下,没能成功聚焦在晴宜身上。可她还是带着凶狠而迷茫的表情往这边走了过来。 晴宜十分惊恐,本能地想去找同伴,却发觉病房里抢救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谷悦和孙海洋已经把抢救患者转运到了病区之外。现在,整个病区只剩她一个人了。 这条走廊是通往病区大门的唯一通道。她如果想出去,势必要和那鬼怪狭路相逢。 晴宜无法确定那鬼怪的眼神到底差到什么程度,一时犹豫不决,评估着悄悄从她身边溜过去的可行性。 就在她纠结时,关临风突然出现。他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拖进了旁边一间房子里。 那是个清洁间,里面除了一黑一黄两个大垃圾桶,还有一些清洁工具,以及一个盛满床单衣物的脏衣车。 关临风从脏衣车里拿出几条床单,扔在地上,在车内腾出一块可以藏身的空间,低声说:“藏这里。” 晴宜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在他的帮助下爬进脏衣车内。她感觉口袋里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关临风跟着钻了进来,将晴宜挡在身下,又拉过周围的衣服把自己和晴宜盖住。 晴宜想去捡刚才掉的东西,可才一伸手,肩膀就碰到了关临风的胸膛。 她突然意识到,关临风正在用类似平板支撑的姿势撑在她上方。他们离得那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关临风身上温热的气息。 晴宜一时脸红心跳,却又怕发出声响,只能努力压住自己愈发急促的呼吸。 关临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却误会了这紧张的原因。 他在黑暗中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眉心处的异样,微微皱了皱眉,抬起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晴宜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但很快就感到眉心处的疼痛减轻了。 那鬼怪仍在一间一间地搜寻病房。 开门的声音每隔几分钟就会响起一次,并且离他们越来越近。 终于,随着“嘭”的一声响,清洁间的门被撞开了。 晴宜气都不敢喘,身体紧绷到发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