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鬼离开油锅地狱后,一部分选择独自逃走,另一部分则自愿留下来追随无天头领。逃走的鬼很快被阴司抓回地狱,接受更加酷烈的刑罚。而无天头领凭借自己的神通,带领追随他的鬼数次从阴司鬼兵的围捕中逃脱。但他们也意识到,这样无穷无尽地逃跑不是办法,阴司永远不可能放过他们,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解救出更多地狱中受苦的鬼,大家一起推翻阴司。这第三幅画上,无天头领振臂高呼、追随者们纷纷响应,便是他们正式决定以‘逆刑’为名起义时的场面。” “后面这几幅,表现的是无天头领带领大家攻下一座又一座地狱,救出越来越多的鬼,逆刑逐步壮大。这一幅,画的是弟兄们在血冥山搭建逆刑大寨,咱逆刑兄弟终于有了自己的‘大本营’。” 再之后的几幅,依然是打仗的主题,有陆战、有水战,十分热闹。 刘慕节配合图画介绍这一场场战役的经过和胜负,还不忘总结一下每场战役对逆刑的意义。 直到最后一幅,一条蜿蜒的曲线从画幅右侧向左延伸,到图中五分之二的位置时,分成两道曲线,各自继续向左。 晴宜脱口而出:“这幅我看懂了!这画的是忘川自一念湾分出善流和恶水,阴司和逆刑划江而治。” “聪明!”刘慕节赞许道,“这就是逆刑如今的形势,画也暂时只到这里。后头还有大半面空墙,徐老说,等我逆刑打败阴司、统领鬼界时,他再把这画雕完。” 晴宜发自内心地表示:“逆刑现在已经发展得很壮大了。你们这么厉害,还有什么事是需要我们来做的呢?” “小晴宜,你别害我啊!我发现,你总是想套我的话。”刘慕节笑着谴责她,“昨日有三个鬼兵想叛逃,其中一个还是小队长。他们今天早晨被抓回来了,头领正在处置呢。头领忙完他们,会亲自来跟你们说的。” “叛逃的鬼兵会被怎样处置呢?”关临风想起大寨南侧的那个小广场,还有旁边山洞中传出的鬼哭声,不由问道。 “你感兴趣吗?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刘慕节无可无不可地说,“就是希望那场面不要吓到晴宜。” 晴宜和关临风被刘慕节领到大寨南侧的小广场时,审判已经开始了。 无天坐在广场正中的一张太师椅上。 徐老站在他左逆刑军规中关于如何处理逃兵的条例。 姽婳站在无天右手,神情也是难得的严肃。 那个刀疤脸男子鬼恨,则坐在广场的边缘,旁边还有个鬼兵在帮他戴上一副薄薄的银白色手套。 三个士兵打扮的青年男鬼被绑在广场中央的石柱上,身上血迹斑斑,看来他们被抓回来时都曾奋力反抗过。 当中的一个鬼兵个头最高,此时仍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在另外两个浑身发抖的同伴的衬托下,更显出一份桀骜不驯。 刘慕节摇摇头,叹道:“可惜了。这家伙叫李斌,生前练过武,身手不错,脑子反应也快,来逆刑后直接被选入大寨卫兵队,不到半年就当上了小队长。我本觉着他是个可造之材,没想到他竟一直在计划叛逃。” “叛逃会被处死吗?我的意思是……魂飞魄散之类的?”晴宜问。 “那是一定的。”刘慕节看着李斌,语气似有些同情,“这家伙现在还这么嚣张,估计是想着最多魂飞魄散,一了百了。可他赶在这个当口叛逃,只怕没那么轻巧!” 晴宜刚想问“这个当口”是什么,场中的徐老已经解答了她的问题。 徐老念完军规条例,恭敬地走到无天面前,请示道:“头领,依我逆刑规矩,士兵叛逃一律当诛。尤其我们北伐在即,此时叛逃,动摇军心,罪加一等。属下觉得,直接处决他们,不足以儆效尤,不如用透魂钉钉了,在此地示众几日,再行处决,也可为其他有异心的将士提个醒。” 无天点点头,说:“徐老说得有道理,就这么办吧。领头的那个,十记透魂钉,示众七日;另外两个,六记透魂钉,示众五日。最后再处决。” “是。”徐老应了一声,回头对鬼恨说,“行刑!” 鬼恨原本已经拿起一把杀气腾腾的砍刀,听到无天的判决,方才把刀放下,另从身旁的箱子中取出一把弩机来。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第一根刑柱前,举起弩瞄了瞄准,然后把手向后一伸。 跟着他的那个鬼兵忙举起手中一个刻有符箓的石头匣子递了过去。 鬼恨将戴着手套的手伸入匣中,取出一根黑色小箭来。 那黑色小箭长约二十公分,外形粗糙丑陋,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它此时被鬼恨稳稳地拿在手中,纹丝未动,但晴宜却总觉得它正在微微挣扎,如同活物一般。 晴宜如今有坎卦石板的力量在身,虽然阳气被封,阴阳两生术暂时用不了,但超常的感官敏锐度仍在。 这黑色小箭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她却想不起来这是什么。 关临风也是脸色微变,低声说:“这箭是戾气直接结成的?逆刑竟还有这样的武器!” 晴宜顿时恍然。 这小箭便和此前南亭镇圣女祠中,水鬼戾气所化的黑蛟一般,是戾气聚集形成的实体。 鬼之戾气是厉鬼的怨念和恨意所化,至阴至邪,能伤魂魄,但大多无形无体,需要附着于鬼怪或物品之上。这样直接凝聚成形,十分少见。 圣女祠那次,是姽婳以业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