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国师的马车从宫门驶出,走向城内的商道。
车轮刚驶入商道,便被一声女子的呼唤打断:“国师哥哥!”
“大人,是青禾公主。”还是那名一直跟在国师身后的少年。
马车闻声停止,不远处有一正停在巷边的金镶马车,车帘被玉手撩开,温润绛唇缓缓开口:“听说国师哥哥新婚燕尔,特来道贺。”
那女子声线极软,说话时糯糯的。
“臣谢过公主。”马车内传出国师的声音,冰冷到不带一丝情感。
他说罢,伸手示意马车继续行驶。
“国师哥哥!”那青禾公主急了,掀开帘子伸出整个头喊道,“总有一日,本宫会助你逃离那肖府的女人!”
“大人,您说您总得罪青禾公主做什么?”那少年跟在马车后,“青禾公主好歹是陛下最宠爱的三公主,又对您颇有心意,您与她交好,对您的仕途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车内的人未回话,只留下车轮碾过石子的轱辘声。
“十七。”车内人终于回话,喊着那少年的名字。
“我没得罪她。”
“您是没得罪,只是每次都没给人家好脸色罢了。”十七继续说道。
“难道,您对府里那位肖小姐更有意思?”
“等寻个机会,我会把她送回。”
“啊?”
国师似乎不愿再谈,示意车夫将车又赶快了一些。
十七只好跑快:“大人,大人您等等我啊!”
“不聊就不聊,跑那么快作甚。”
国师乘着马车,回到了自己府上。
却只见莽疏一脸慌张地出现。
又带着一脸心虚的微笑:
“林兄啊,这个。”他挠挠头,又望望他的脸,想找出些眼神,却隔着面具看不明白。
“怎么了?”
“那个肖小姐,她——”
“她怎么了?”
“你一走,她就把你府里翻了个底朝天。”
“包括,你的暗室和暗道。”
“还有哪些个瓶瓶罐罐。”
莽疏不敢再说下去,他看到面前男子的手已攥上了拳,微微颤抖。
“不过你放心,她现在醉了,正睡在房里,不会再出来了!”莽疏笑道,作出打包票的表情,摆了摆手。
他见面前人不回话,又补充道:“这可是你娶回来的。你看怎么处理?”
“要不要?”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罢了。”
“只是个未经世事又性子胡闹了些的富家小姐,未必看得懂那些。”
莽疏见他不再追究,心中也算定了神色,又问:“圣上召见你所为何事?”
“乱党未除,又生他事。”国师走向一处石桌,莽疏跟在其后。
“何事?”
“民间近日有鬼怪食人的传闻,圣上命我彻查。”
二人落座,沏茶。
“鬼怪奇谭可是乱世之兆,此为天怒,看来,这上天也看不惯你这般辛苦。”
“为国为民近十年,却仍受天子猜忌。”
“莽疏,不得胡言!”国师责备,他倒满第一杯茶,递给莽疏。
“我可没胡言!”莽疏接过茶,道,“我只是替你不平,明明是成就盛世的功臣——”
“如果她在,你必不会如此。”莽疏道,“太祖身陨,少帝早夭,仅仅七年的功夫,便快断了这长隆的盛世。”
“盛世不会断的。”国师饮尽盏中茶,垛在石桌,“我定会,守住她的盛世。”
他抬起头,仿佛望着天,又仿佛望着飘下的落叶:
“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云琬睡得头疼。
迷迷糊糊的梦里回想着莽疏与她交代的话:
肖小姐,您就好好做个过门娘子,安安生生的,我们国师大人不会扰您,也不会让您受了伤害的。
您啊,少去烦国师,他不喜喧闹,更不近女子。
我们国师啊,平日里帮着圣上做事情,难免打打杀杀一身血腥,您还是躲远些吧,免得那些冤魂鬼怪顺着血气找过来!
说完这句的时候,他还做了个鬼脸。后来喝的太多,她便醉过去了。
再醒来时候,她是被饿醒的。
她扶着肚子迷迷糊糊起身,眼睛还没睁开就在廊子里走动着。
她弯弯绕绕也不知走到了哪,只听到了些虫鸣。
看到了夜色,月色,水塘,和一个漂亮的侧影。
男子袒露着上身,正在水中沐浴。
云琬觉得自己定然是醉了,才会看到这般不真实存在的人。
那张熟悉的脸,不论何时都是暮霭般的感觉。
而那张脸,似乎也因看到她的存在而感到惊慌。
她不知怎的,竟轻声唤了句:“美人?”
她正被酒劲控着,嬉笑了一下想要走近,却一个踉跄,摔进了冰凉的池子。
半个时辰前,国师府内。
“大人,药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已经叫下人们兑在西院的冷泉里了。”
十七道,跟在国师身后,收拾着衣物。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男子脱去官服,只留贴身的衣物,淌入池中。
冷泉水寒冷刺骨,他却仍将全身浸没其中。
十七似是不忍心看到自家大人受苦,嘴唇颤了颤。
池中男子摘下面具,渐露出白皙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