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商务车里密闭性极好,行进中静谧无声,车载香氛也是清雅之味,宁一卿一向享受这样的安宁和私密,但今天只觉得这样的沉默十分难捱。 她整理着袖口,不时碰上手腕冰凉的佛珠,神色怔松,垂闺双眼,清冷矜雅的面容露出疲倦的心不在焉。 按照女人的习惯,每日七点半起身,有半小时的静坐时间,用餐前先饮一杯煮沸后放凉的白水,坐车去公司的路上,读二十分钟的本格推理小说。 这个习惯在她十八岁开始进入公司,从基层做起,就一直保持不变,刮风下雨也不曾打乱过。 那是她难得的安静阅读时光,坐在洁净整洁的车厢里,无那么多功利目的。 全凭爱好,算是在无休止枯燥公务与应酬中,唯一的自由。 然而,因为昨天的熬夜,白水换成了乌龙茶,那本看了一半的小说,也不曾被冰砌玉骨的手指翻开过。 喜爱的小说,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放在座位上的手机一遍遍响铃,她略含期待地瞥见一个不算熟悉的名字,罕见地不想接通电话,连应付也不想应付。 “回花园别墅。” 司机毫不犹豫地掉头,心底虽然纳闷三百六十五天不间断工作的总裁,怎么会不去办公室,但谨慎地没有多问。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那个打来的号码一直没有死心,保持着没一会就一个电话的频率,锲而不舍地响铃。 第二天,宁氏集团总部,宁颐大厦三十一层,女人刚洗过手,端坐在真皮座椅上,将白玉般剔透玲珑的十指一根根擦净。 面前摆放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宁一卿握着钢笔,望着桌角的文竹盆栽,偶尔揉揉眉心,似乎有头疼的症状。 蓝乐然敲门后,进来换了一次硬木茶几上凉透的茶汤,最后还是悄悄摆上几碟炸天妇罗、荔枝玫瑰糕和牛奶酥饼。 按宁一卿的习惯,行走坐卧、饮食起居自有一番规矩,办公室用来办公、会议、聆讲,不可用来吃喝。 这是宁家刻在基因里的修养和礼仪。 但这两天宁一卿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蓝乐然实在是担心她饿出病来。 “宁 总,快到饭点了,老爷子派来食肆里的老师傅给您炖了药膳。” “小悬最近怎么样?” 蓝乐然估计那盖加了千年老参的汤,又要进她和总助的肚子里了,滋味不错,就是喝得人良心不安。 “您派去的保镖一直跟着她们身边,这几天似乎还不错,过得有滋有味。” 办公室里恢复寂静,半开的飘窗吹进和煦的风,文竹脆嫩幼绿的枝叶轻晃。 见宁一卿垂眸,神色认真地批改文件,蓝乐然想要慢吞吞退出去,冷不丁听见女人沉冷的声音。 “还不错?” "是的,洛悬小姐,好像玩得很开心,夏总的微博和朋友圈都po了好多张,她们一起看秀、逛夜市、去游乐园的照片。照片里洛悬小姐的身体状况良好。 实话说,蓝乐然的描述简单且枯燥,但宁一卿脑海中莫名出现一幅幅美丽的画面。 雨后天晴后的异国他乡,游客稠密如织,看桃花品美食,春天刚刚到来,山间小道落日余晖都是极美的风景。 她呼吸绵长,烦躁欲念如星子般火起,“有点想喝酒。” “您没吃饭,空腹喝酒伤身体,”蓝乐然低声劝道,“而且您也没怎么喝过酒。” “先喝点茶吧,”蓝乐然把温热的茶汤和佐茶的冷餐与糕点端过来,“我特意嘱咐厨房少放糖,应该符合您的口味。” “没有鸡蛋羹吗?”女人喃喃自语,声若梦呓。 “您说什么?”蓝乐然没想到宁一卿会提起这样普通的食物,往常她也没见女人点这道菜。 “要一碟糖渍樱桃,”宁一卿一手执碟,一手摩挲着白瓷杯耳,深邃如墨的眼眸满是缥缈之色,白色衬衣袖口露出一截冷白腕骨,雪青色点缀其间。 “樱桃?”蓝乐然心里惊然一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永久标记的消失,比想象中对宁一卿的影响要大。 本以为标记的消褪,会逐渐减少影响,但现在看来,某种风暴似乎愈演愈烈。 女人垂眸执壶,给自己添茶,语气是惯常的云淡风轻,"嗯,用来配茶。" “宁总,要不您给洛愚小姐打个电话?”蓝乐然的想法十分简单,如果舍不得,早一些主动,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或者洛 悬小姐过两天就回来了,约她见面应该不难。” “算了乐然,不要酒,也不要樱桃。” 蓝乐然傻眼了,她的眼神从迷茫到惊愕,再到更深的迷茫。 跟着宁一卿这么久,女人利落果断,从未如此这般拖泥带水、犹豫不明的时候,好像真的有什么不一样。 “也不是非她不可,”宁一卿浅尝着空气中逸散的樱桃信息素,如是小声告诉自己。 她心底似乎藏有潮湿的钝痛,不明显也不强烈,像是平静心海里的细沙,很慢很轻地扬起。因为在海底,无声又黑暗,让她错觉没什么大不了。 就在这时,秦拾意急匆匆地跑过来,推开办公室的门,毫不避讳地问道: “一卿,你这么快就被人挖墙脚了啊,我怎么听说洛悬可能出国后,和夏之晚准备一去不回了?" 宁一卿倏尔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