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你们家没有这样的传统,你爸妈也是离了婚之后才各找新人,你是继承人,老爷子更不可能允许……而且你……你也不是这样的人。" 包.养情人,玩小三,道德败坏沦丧,是一个家族走向没落的前兆,或者说容许这样行为的家族,注定不长久,无法兴盛。 而宁家,一向要求重视婚姻,对家庭家人守责,尤其是继承 人,必须遵守这些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和训诫。 "拾意,做一个永远正确、不出错、恪守原则的继承人,有时候会太累。累到我对卑鄙心生向往,能有一秒不冷静,不正确,随心所欲也好,就当享受了一刻的人生,也许就能触到小悬想给我的自由。" 她的秩序不知从哪一刻全面崩塌,濒临崩解到无序无度。 女人仰起头,发丝娓娓垂落,被风吹散,静静望着樱桃树,潮气弥漫上空,她的面容模糊而悲伤。 “我只是很后悔,为什么我们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宁一卿将烟抿入唇间,咬破樱桃爆珠,尝到苦涩的味道,“我是个好残忍冷酷的坏人。” “别这么说,你……你还有未来的人生,”秦拾意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就连劝解也显得文不对题,"洛悬也在天上看着你,不不,她肯定也希望你好好的。" "不会的,她无所谓了,”宁一卿苦笑,“她无所谓我好与不好。"这一点,我很明白,不过有时候很想骗骗自己,”她接着说。 秦拾意深深地呼吸,心里头一次没来由地有点难受,忽然想到以前看书时的一句话——有情则虐,无人可避。 “你明白,可是,”秦拾意可是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 “可能真的没有机会了,我甚至不能再和她再见一面,哪怕再说一句话,大错铸成,一辈子也难弥补。" “你不是想过和洛悬复婚吗?虽然,当初结婚阴差阳错,可以说是为了代替出车祸的洛唯救场,但你取消了订婚,你也该等一等,耐心点,未必要说那个……情人关系是吧。" “我想过,我当然想过。情人合约这句话,也许九分是试探,但也余下一分是真心实意,”宁一卿指.尖掐着烟,佛珠松松垮垮地圈在手腕上。 "什么试探,”秦拾意感觉自己的脑子快晕了,“什么真心实意?" “和我结婚简单,做我的Alpha一点都不简单。交际应酬,人情周旋,永远在人前保持微笑,虚伪地维持所谓的体面。我自私地想,什么优雅高贵,得体大方,都是束缚罢了,做一个养在外面的情人,或许小悬这一生都会自在、自由得多。" 秦拾意心惊于宁一卿竟然想过这么多,有过这样可怕又 难言的念头。 她听着宁一卿的声音,是那么地……悲伤,可女人面容清矜高贵,看不出半分伤心之色,连一滴眼泪也没有。 冷静得像是个局外人。 鸦青色的夜空下,幽月照着树影,女人摩擦打火机砂轮的声音温柔而倦怠。 火光泛起,宁一卿拢手点烟,手腕处坠着的佛珠映着清净的光,照亮女人苍白绝色的面容。烟草混着洁净的气息,一圈圈在月光下泛起涟漪,女人侧着身子,瓷白如玉的面容被月色眷顾。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强人所难,放她离开或许才是正确的,"她平静地闭着眼,“可我……舍不得,做不了正确的事了。" “谁叫你不早点留住她,”秦拾意的声音变作沙哑,她擦了擦眼睛,半是凶狠半是惋惜。 “到头来,我不过是个自私又自以为是的人,"宁一卿深吸一口烟,像是续上了魂,“总给小悬她并不想要的东西。" 可能她自作主张给予洛悬的,都是洛悬不需要的,除了那天的大海。 可是,她却没能让洛悬看一看海,还无法令洛悬快乐,也无法令她长命百岁,连一件洛悬钟意的礼物也没送过。 或许自私都不够形容自己的卑劣和懦弱。 “你……圣人说哀而不伤,你消沉这几天,再慢慢振作吧,”秦拾意低着头,"你记挂着她,她应该会开心的。" 其实,秦拾意倒觉得,洛悬宁愿宁一卿不要记得自己。这个银发少女的确是那般决绝赤诚的人,爱与不爱有着清晰无比的界限。 曾经宁一卿得到过洛悬全部热烈的爱,然后……洛悬一干二净地收回。 “可我午夜梦回,又觉得小悬怎么可能去世,她是个那么向往浪漫的孩子,或许只是淘气出去玩了而已。" 秦拾意内心剧恸,她看见宁一卿有些狼狈地咳嗽,绯色眼角泛泪。或许只是被烟熏出的泪。 "谢谢你,愿意与我谈心,"女人捻灭烟。 “一卿,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是不相信洛悬已经死了?你想做什么?”“嗯,我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