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些陌生,要不是看见这人她都想不起那段在秦家的日子了。
秦怀远也在看她,见她眉梢皆是笑意,显然日子过得不错。他忽视心底泛起的躁意,张口想说什么。
商枝移开视线,侧身就想离开。
“慢着。”秦怀远伸手拦着她,神色有些纠结。
不过是恰巧遇到,商枝本不当一回事,谁知秦怀远偏要来碍眼。
“何事?”商枝看着前方,语气冷硬。
“我手里有你娘的遗物。”
商枝神色一变,抬头朝秦怀远看去:“你说什么?”
秦怀远见她视线总算落到自己身上,心下舒坦不少,假惺惺道:“当初你娘同我母亲定下婚事,你娘把佩戴多年的玉佩作为信物给了我母亲。如今你既然与我和离,那玉佩也应当归还于你。”
商枝皱着眉,关于这玉佩她其实有些许印象,她阿娘曾与她说过这事。可秦家如此作态,她早已不抱希望拿回玉佩。
现下秦怀远亲口提出,她难免有些失态,她想拿回玉佩。
医谷被灭突然,她是被护着逃出来的,她至今仍记得在冲天的火光中,阿娘喊她快跑,跑去上京,让她寻秦家庇护。
尘埃落定时 ,她同竹苓回去过。她妄图找到一点痕迹,却失败了。医谷被人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她什么也找不到,连个睹物思人的念想都没有。
商枝朝他伸手:“玉佩给我。”
秦怀远只觉得她太过天真,自己怎么可能轻易把玉佩还给她:“想要玉佩就随我回一趟秦府。”
商枝抿唇看着他,有些犹豫。
秦怀远自从撕破脸后就不再伪装谦谦君子,见她犹豫不决面露嘲讽道:“怎么,去了宁王府一趟就瞧不起秦府了?”
他最后又看了眼商枝,扭头便走,不给她犹豫的机会。
眼瞧着人就要走远,商枝还是抵不过内心的期盼,咬牙跟了过去。
茶楼的窗边。
宁渊手里拿着个酒杯把玩,目光沉沉地看着底下这一幕,看着商枝上了秦家的马车,看着秦家的马车逐渐驶出自己的视线。
林玄凑到他眼前,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不是宁王妃嘛,怎么跟着前夫跑了。”
宁渊一个冷眼丢过去,浑身散着冻死人的气息。
换作平时,林玄应当就怂了,可如今他喝了点小酒,酒壮怂人胆,他笑嘻嘻地坐回位置上。
他悠闲自在地为自己又斟了杯酒,嘴里念念有词:“你这几日的烦闷就是为了这个?”
宁渊这几日不知道被谁下了降头,一改往日做派。林玄平日里拉他出去喝酒玩乐,宁渊从来都是满脸嫌弃,看不惯他的花天酒地。
可如今,宁渊成日成夜地拉着他喝酒,一副遭受打击的模样,林玄各种打听都问不出个所以然,宁渊像个锯嘴葫芦一般只会闷头喝酒。
可今日他撞见这一幕,那脸色立马比他家那用了十来年的铁锅锅底还要黑,林玄瞬间就明白了他这些时日的情绪为何。
合着是情路不顺啊。
“你家王妃是不是和你相处几日看透你无趣的本质,后悔了?”
林玄这嘴着实贱得很,字字都往宁渊心上扎。
宁渊拧眉看着他,手中一个用力,酒杯瞬间碎了一地,有血从掌心溢出。
林玄不打趣他了,宁渊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此刻见他这般为情所困他也跟着不好受,方才也是指望着可以缓和下气氛。
“你要不与我说道说道,我好给你参谋一番。”
宁渊上下打量着林玄,一脸怀疑。
林玄这下不干了,撸起袖子就要理论:“我可是在情场纵横多年,后宅一堆美人,还会比你个多年不近美色的木头差劲吗?”
宁渊被酒精蚕食的脑子僵硬地转动着,寻思半天觉得他说得有理。
“行。”
——
秦府。
商枝躲过秦怀远伸过来的手,自顾自地从马车上跳下去,稳稳落地。
秦怀远面色微变,却也没说什么,扭头朝着府内走去。
商枝看着这道熟悉的门,有些恍惚,没曾想不过短短几月她竟又踏足至此。
她随着秦怀远来到秋斋院,看到院内布置,面色有些异样。
这秋斋院竟还是她离去的模样,红绸缎带都还挂着,屋内也像时时有人打扫一般,一尘不染。
“怎么,不过离开几日就不认识住了一年的地方了?”秦怀远说话带刺,看着站着不动的女子。
商枝梳起妇人髻,却不是为了他,一想到这事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可他喜欢的是芸娘,为何又因为这事心中难受?
“玉佩呢?”商枝不搭理他莫名其妙的反应,只关心阿娘的遗物。她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自己今日太过冲动了,不该轻易便跟着秦怀远回秦府的。
秦怀远面色有一瞬的扭曲:“玉佩,玉佩,你就只关心玉佩。看来你曾经说的喜欢也不过如此,太过廉价。”
商枝有些不耐烦,要不是为了玉佩她何至于忍受秦怀远的发疯。她脚步后退,萌生了退意。
秦怀远定不会轻易把玉佩给她的,还不如回去从长计议。
屋内两人各自思量着,忽略了窗外的动静。
窗纸被人从外戳破,一支小小的竹管探进来,有白色的烟雾吹出,在屋内蔓延开来。
商枝最先察觉异样,却为时过晚,只觉得脑袋昏沉沉,下一刻便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秦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