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人说完这句话，屋内的阴冷气息骤然消失，又回到暖融融的状态，炭火刚好爆裂出声响，惊醒了睡着的人。
在看过床上躺着的人一如往常后，守夜的人又浅浅睡去。
原来不是婢女忘了添碳，阿云明白了那股阴冷之气的由来。
这怕不是个人吧！
腊月二十七，白日里阿云听到外面有敲木鱼的声音，心中猜想是章四姑娘的父母见她久不醒来，找了哪里的高僧来做法。
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妨碍，毕竟她不是人。
经文声直击灵台，伴随着木鱼敲击之声，令人心中平静。
忐忑等待半晌，好像没什么变化，阿云稍微松口气，等和尚念完一个时辰的经，敲完一个时辰的木鱼，阿云彻底放下心来。
这哪里来的没道没行的假和尚，一点用都没有，连我都驱不走。
是夜，万籁无声，四虚咸寂。
在感受到那股阴冷之气后，阿云心道，来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那人问到。
“想好了，我答应你。”阿云在心中回答。
这一天思来想去，想活的念头最终占了上风，横竖她也没什么损失，能活白不活，先答应再说。
“既然如此，你醒来后三个月内要替我办成一件事。”
“好。”
“四姑娘醒啦，四姑娘醒啦！”
最先是屋内守夜的婢女在检查章芝韵被盖时发现她指尖轻颤，俄而就见她睁开了眼睛，婢女呆愣一瞬立马朝外喊到。
西次间入口厚重的镶皮帘子被人“刷”地掀开，来人见着床上的人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立马露出笑脸，“姑娘醒啦。”说完又朝外吩咐，“姑娘醒了，快去叫人报给侯爷和夫人知道，还有三爷三太太、四爷四太太、还有三姑娘他们。”
正房门口候着的婢女小声问到，“那大房和二房？”
“等侯爷和夫人来了再说吧。”
侯爷？夫人？
阿云觉出这章家四姑娘身份好似有点不得了，准确的说，是章四姑娘的父亲，身份有点不得了，不知道是哪一位侯爷，可惜，她对江南的达官显贵不甚了解。
侯爷，姓章。
等等，她好像知道是哪一位了。
“姑娘，您终于醒过来了，可有哪里不舒服？可想喝水？可饿了？”那个掀帘进来的婢女蹲在床边与床上的人视线平齐，一叠声问到，声音带着喜气。
那个原先在屋里守夜的婢女也蹲在床脚，眼中带泪地盯着她。
“我……”阿云尝试说话，可能因为太久没有喝水，喉咙干燥，也可能是因为她从没真正说过话，发出的声音十分沙哑。
蹲在一旁的婢女赶紧道：“风暖，赶紧去给姑娘端杯温水来。”
“好。”蹲在床脚的婢女起身。
“姑娘，您别急，慢慢来。”
这时，两个上了年纪的华服男女一前一后进入西次间。
“瞻瞻。”侯夫人将定远侯撇开，几步上前握住女儿的手，忍不住放声哭起来，“你这个冤家，你这是要吓死娘啊，你知不知道你昏迷这三天娘有多害怕，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啦。”一时哭得不肯住。
阿云见这老夫人发丝灰白相间，现下只略略拢了发髻，外袍之下衣衫不甚服帖，料想是匆忙赶过来的，原来这就是章四姑娘的娘。
定远侯见女儿躺在床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侯夫人，眼神晶晶亮，也不哭，也不说话，“行了，现在瞻瞻不是醒了嘛，你仔细些别吓着她，也要保重你自己的身子。”
侯夫人止住哭声，冷哼，“那起子黑心肝的臭歪烂货没吓着她，倒是我这当娘的吓到了她。”说完没再开口，只一直掉眼泪。
侯爷一僵，神色些微有些闪躲，“瞻瞻刚醒过来，你说这些做什么。”
阿云不了解他们的言语官司，她的记忆里没有过母亲的存在，现在看到侯夫人慈母悲泣的模样，自己也流出眼泪来。
一只暖和的小手搭在侯夫人手背上，“娘，不哭。”声音微弱又沙哑。
“我的儿啊，娘的心肝啊。”侯夫人又哭叫出声。
“父亲，母亲。”
屋内又响起另一人的声音，微微有点喘，阿云心道，这是章家三姑娘，在她耳边讲过儿时趣事，唤她乳名，喊她快快醒来。
来人十六七模样，面若芙蓉，披着件袄子，发髻有些凌乱，首饰全无，想来是已经歇下后匆忙起身赶来。
“四妹妹。”章三姑娘也上前去，坐在床沿上，握住侯夫人和阿云的手，“你可算醒过来了。”说着声音便带上了哭腔。
“三姐姐。”阿云是豆腐做的心，见着人家哭自己便要跟着哭。
三爷、四爷四太太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娘三个哭作一团，闹不清什么情况，三人面面相觑不敢插话。
最终还是定远侯清清嗓子，“这么多人呢，别只顾着哭，也让他们看一眼瞻瞻。”
侯夫人这才抬头，侧首揩掉眼泪起身，“你们来跟瞻瞻说几句话。”
三爷上前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醒啦？醒来就早点养好身体，你三嫂又给你添了个侄女，你好了就能去看了。”
阿云眼睛圆睁，嘴巴大张，她就说嘛，前两日就听有人说，你三嫂要生了。难怪今天晚间，父母他们只是匆匆来看过一眼就走了，原来是三嫂生孩子了。
阿云调动四肢坐起来，“我要去看。”说着就要掀被，她想借此下地，试试走路是什么感觉。
“你可消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