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认真的回道:“谁也不会。”
“我偏爱江湖,你不喜朝堂。一个喜欢舞刀弄枪,一个喜欢天南海北的经商,经商的那个还喜欢做甩手掌柜,都不是当皇帝的料……两个都是昏君。”
白衣公子没想到她还真的认真回答了这个玩笑似的问题,不由得一怔,随后又勾唇笑了笑,讲跑偏的话题扯了回来。
“所以你还没回答我,南桓王究竟靠不靠得住。”
“不知道。”红衣女子心不在焉的用棋子敲着桌案边缘:“眼见不一定为实是真的,但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参与进来。”
“是你不愿意让他参与吧。”白衣公子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他压下眼底的情绪,缓缓道:“你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哪怕所有皇子都挑完了也不愿意用他,为什么?”
红衣女子依旧没抬眼:“九王夺嫡,生死难料,他受的苦已经很多了,我不愿再将他扯进来。”
“可若是他早已入了纷争呢?”白衣公子声音不受控制的扬起了些,而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放缓声音:“况且,自古帝王多无情,你见过几个皇帝的兄弟是活着的,与其逃避,还不如争上一争。有你我在,即便是对上宸王,也并非毫无胜算。”
他闭了闭眼,彻底平复下情绪,说:“再者,如今江山垂危,社稷为上。”
两人相对无言……
良久,红衣女子叹了一口气
“罢了。”
她将最后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盯着棋局,不再说话。
白衣公子折扇轻轻敲了敲棋盘,看着被红衣女子祸害的不成样子的棋局,失笑出声:“小京墨,你这下的什么,一点章法也没有,唐成叔这么多年白教你了。”
“不知道,没仔细看,方才在想事,随便放的。”名唤京墨的红衣女子一巴掌拨乱了棋局,将黑白二子分开,一粒一粒捡进棋娄里,随后葱白手指由捻出一颗,落在棋盘上,漫不经心道:
“再来一局就是了,我执白,下局肯定赢你。”
白衣公子简直要被她这不讲理给气笑了,这姑娘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分明是该执黑先走,她自己选了白子却偏要先下,输赢无所谓,但她一定要落下第一颗棋。
而她的话……仔细想来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对之处。
“说的也对。”他伸手随意的在白子旁边落下一子:“如今朝局动荡,天下不安,新的一轮博弈才刚刚开始。”
看着棋盘上两枚孤零零的棋子,京墨却突然停了手,两撇黛眉微微拧起。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她才开口道:“殷折青,我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三年,你说……我能护得住他么。”
为什么是三年……
纵使聪明如殷折青,也想不出这个问题。
于是他只好半玩笑着回道:“江湖第一刺客,怎么就护不住了?”
京墨哑然失笑:“也是。”
她伸手落下了第三子。
“蜀中的青卫我带上京去了,赤卫会来蜀中补上空缺。”
“赤卫不是一直在上京么,怎么突然调来这边。”殷折青不解的问。
“赤玄卫主的是刺杀和听记探查,内力不深,日后凶险,刺客不是侍卫,不方便。青卫都是你带出来的,剑法高超,正合适,我放心。”
“行”
“还有”京墨淡淡道“你那把扇子,趁早处理了,太惹眼。”
殷折青一双桃花眼眯成弯弯的两道,打开扇子装模作样的扇了扇。
“放心,改天找个借口说摔了就好,更何况,谁说我只有这一把扇子。”
晨光透过窗棂,泄在只有三颗棋子的棋盘上,京墨推开雕花窗子,浅碧的苍穹之上,流云勾出晨曦之廓,厚重云雾被撕开一条偌大的口子,大片大片的淡金色洒落青山之上,将远处山道上行人马蹄和车辙的印记照的极为清晰。
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