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嫂嫂请吧。”
田夏躬身低头,面朝天子平,退出房门。
易官正在门外候着,领她一同去了医馆。
天子平熄了火,离桌收拾盘盏。
张灵通也不管他,自往矮榻上坐了,继续喝他的酒。
天子平趴在地上,把翻倒的食具,一件一件摆正。
盘坐下来,支起脑袋。
“适才我有露送客之意,她倒不急,赖着不走,你说,是想作甚呢?”
“无非等一个消息。”
“可不是吗?幸亏你带来的是好消息,若不然,恐怕这两口汤锅,都要扣我头上了。”
“她不敢。”
又一思索,即道:
“不可用时,就由臣亲自动手。”
“好歹也算你半个徒弟,怎么急着要她的命?”
“全凭我王心意。”
天子平斜他一眼,没吱应。
用手抓起地上的残渣,塞进嘴里。
田夏来到医馆时,文姜已然清醒。
欺瞒被当面拆穿,只觉无颜相对。
田夏问过医生。
止了血,用了药。
创伤虽不致命,大有可能留下障碍。
情志不通,又会导致伤口难愈,多症并发。
需要长久精心的养护。
易官租来一架马车。
田夏伴在文姜身旁。
“姑姑听着就行,天子用你骗你,是你有那个价值,有价值就该高兴,姑姑在圣座前自残,是天子不追究,除了那一丁点儿人情,主要还是因为我齐家的价值,一旦没了价值,不死也要死,可我真的不想死,姑姑今日的行为,有可能会牵连到我,可比锦儿还不如啊,如果实在心里过不去,要么,至少,姑姑至少再替我办成一件事。”
文姜偏转脸面,紧贴厢壁。
田夏不知道文姜到底起了什么样的心思。
以致于都不想活了?
因情绪而失智甚至危重的成人患者并不少见。
连她师傅,对此也棘手得很。
所以头一次对姑姑谈及关系利害的重话,真心实意,也经过斟酌。
却十分没把握。
齐父得知家人将回,早早守在门前。
远见女儿和易官扶文姜走来,又见那身上的血。
满腔欣喜全都变成吐出来的魂。
田夏看见门口杵了不少人,正好。
她先吩咐锦儿扶文姜进房休息。
嘱咐片刻不许离。
谢辞了易官,去探望兄弟们,又见过魏子。
看见都安顿好了,立刻带上小葛,一同去煎药。
齐父搓着手,跟在后面溜达一圈。
直至文姜服完药,沉沉睡去。
女儿才总算舍得搭理老父亲。
“爹没事可真是太好了。”
“为父当然没事,你们才有事吧,怎闹得如此?”
田夏发现这庄园里,除了老管家,只有几个不认识的仆从。
葛大厨子一家不见踪影,连个门生也没见到。
想来都给遣散了,毕竟老爷子对外已是个死人。
“爹啊,我想先喝口茶。”
“有有有,来来来。”
齐父领着女儿去了书房。
内间茶水是早前冲泡的,早已放凉。
田夏自己倒满一杯,大口畅饮。
齐父正想念叨,却听她道:
“我到底是不是爹的亲闺女?”
这一问,只问得齐父猝不及防,浑身汗毛倒竖,背脊透凉。
“何何、何来此言?”
“天子爷说的。”
“啊?他说了什么?”
“他说爹不让我嫁给大公子,因为我是他亲妹,可现在都有了,该咋办呢?”
齐父闻言,气填胸口,直堵喉咙。
脸色乍青乍白,喘息急促。
田夏见状,像是要发心疾的症兆。
赶紧去顺抚他胸口。
“我骗人的!啥都没有!”
齐父瞬间就变了脸,释然一笑。
“乖女儿果然在诈为父。”
“好爹爹果然关心我和将军的关系。”
“你还诈?”
田夏把老爷子扶上座,给他倒杯茶。
“不是我诈,是有人在话里给我暗示。”
齐父冷声道:
“你娘轮不到旁人指划。”
“换作是我,看了书信,也不免怀疑,爹那惊悚异常的反应,好似我不是张家的,就是李家的,总归不是你齐之章亲生的,凭什么?”
齐父深知女儿心性。
她要么只字不提。
但凡问了,就算一时得不到答案,也会自己摸索。
这时听她直呼爹名。
显然是触碰到她极为重视的东西。
看来不掘坑刨底,势不罢休了。
可有些私事,那真是有口难言。
尤其是对着最亲的孩子。
“你娘研读药性,采买耕种,在人眼皮子底下,有心要查,避也避不过。”
田夏见他爹遮遮掩掩的样子,再品一品天子爷提到的“三年无子”。
一下就领会了出来。
“那我娘怀上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为父有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