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拔高,隐隐透出惊恐。 唐意脸色微变。 有一瞬间,他以为阿冻已转醒,却在抗拒他的靠近。 这绝对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甚至他向来能保持波澜不惊的理智,也迅速笼罩上晦暗翻涌的阴翳。 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对。 只阿冻依旧双目紧闭,欲哭无泪地对空气解释:“不好意思,你尝起来太香了……我怕忍不住,一把你吞了……” 唐意:“……” 明白了,来这次梦里他连厨子都不是,直接给降级成了食材。 唐意有些无言以对,但头的戾气却已烟消云散,紧接想到一种可能,脸上又浮现若有所思的表情。 本以为是为与贝塔发生了交战,才导致内那些不安分的东西损耗了很多,但如果结合这番梦话的内容,难道它们其实都进了阿冻的肚子? 那他这次可以恢复清醒,不是为……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沉闷巨响,伴随地面轻颤,将唐意的思绪打断。 他眸光骤冷,第一时间探向身旁的银色手术刀。 原本随身携带的武器基本都在这里,阿冻将他运走的时候并没有落下,只不过那些枪械多耗尽储能又或者局部损毁,反而是跟随他多年的刀具依然锋利完好。 视线朝洞外望去,目所及白茫茫一片,完全不真切。 但唐意已感知到了某种嘈杂又违和的刺耳噪音,显然有污染物在不远处,并且正朝这向接近。 数秒后,风雪中隐约出现轮廓。 在这时,刚才还在说梦话的阿冻,竟毫无预兆睁开眼睛。 那双暗红眸子里的神采并不怎么清明,正如他的思维其实还有几分迷糊。 以往在零号污染区的时候,阿冻已锻炼出了十分强悍的睡觉本领,如非危险逼近到脑门,他都可以安然做梦。 但这几天,唐意一直没有醒来,他也从来不敢放松自己完全入睡,始终保留部分反应神警惕周,留各种不安全的素——尤其是对人类虎视眈眈的污染物。 负责站岗的神细胞发现了不速客的到来,第一时间将情况传递给神中枢。 在脑子反应过来以前,阿冻已整只猫原地跳起,全身毛发炸开,朝洞弓背哈气,毫不保留地释放出自己最强的气息。 如果翻译成文字,意思也很简单明了——再不走吃了你!!! 属食物链顶端捕猎者的威胁,对绝多数污染物都有显著的效果。 当初徘徊在地上的庞然物伽马,不过是感知到一丝极其轻微的气息,选择改变路线掉头走。 也只有像贝塔那种被烙刻在基深处的强烈排他性冲昏头脑的,才不管不顾直冲过来。 显而易,洞穴外的不速客没这么傻。 在清楚感受到这威胁意味浓厚的信号后,它立刻顿住了身影。 下一秒,模糊的轮廓彻底消失在风雪中。 直到这儿,阿冻才算是差不多恢复清醒,呆呆地“啊”了一声,道:“糟糕……” 他又条件反射赶走了靠近的污染物,可万一来的是原来这山洞的住客呢?那不是送上门来的火炉? “怎么糟糕?”有人在问。 阿冻情懊恼,下意识接过话茬:“我可能把火炉吓跑了……” 话音未落,他猛然睁了眼。 循声音扭头望去,迎面对上了唐意含意的目光。 那张脸的气色依然不怎么好,但总算不是前几日那种仿佛死去般的寂静,薄唇张合,发出熟悉无比的呼唤:“阿冻。” 阿冻僵住了。 滚烫的热流瞬间涌入肢百骸,冲破了重重忧虑,消融了所有不安,填补了正在逐渐成型的内空洞,仅留下再重逢的狂喜。 小奶猫朝青年扑了过去,在半空中变化成流动的斑斓液,又重新凝聚成两条纤细的手臂,率先搂住了唐意的脖子。 “你可算醒了啊啊啊啊啊啊——” 唐意伸出双手环住阿冻的后背——又或者说有很可能是后背的部位——将面前这还没完全成型的“水人”拥入怀中。 “让你担了。” 阿冻把脑袋埋在唐意颈边,似乎没觉得这动作有什么不对劲。他一直不吭声,片刻后才沮丧开:“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问题。”唐意温声打断,“你只是被卷进了与我有关的事情。” 阿冻咬下唇:“要不是我晕里晕乎来了黑塔,也不被那些人盯上……要不是你来救我,也不变成那种状况……” 唐意了:“哪种状况?” 阿冻卡了一下,有些不知该怎么形容。 当时的情形太过混乱,很多变故都是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但唐意给他的感觉也确实相当不好,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那些银色的线条完全吞没,再也不朝他露出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