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意愣住了。 此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他都深陷 在那片粘稠翻腾的黑暗当中,意识持续往下坠落,几乎要被淹没同化。 后来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将他托起, 可他的思维依然浑噩不清,世界充 斥无数怪异混乱的声响与光影, 外界的感知。 映入眼帘的场景过安宁美好,不得不说, 这给唐意带来了一丝微妙的不真实感。 但他很快敛起心神, 不动声色打量周。 这是一处山洞。 外面风雪肆虐,只不过为是白天,洞内多少有些光亮,也不影响视物。 唐意注意到岩壁上成片条纹状的烧焦黑痕,洞穴边缘散落红黑色碎片,地面遍布倒刺状的密集凹坑, 中有了概的猜想。 他过去曾进入一片绵延数十里的岩窟,并遇一只凶残暴躁的A级污染物。 对的型堪比卡车,覆盖红黑鳞甲,下腹生有无数刀锋模样的锐足,喉间火囊如同成串排列生长的瘤子,可以呈扇面喷射金红烈焰。 以上种种, 与这洞穴的迹象都对应得上。 如果记忆没有差错,那污染物的领地意识极强, 除非已死透了,否则算被驱赶离开, 也很有可能再折返回来。 不过眼下暂时还是安全的。 感知范围内并没有任污染物的“声音”。 唐意做出这样的判断, 便也不急动弹,微微抬起头, 望向躺在他胸膛上的阿冻。 小家伙俨然把他的两只手掌当成了靠枕和床褥,正仰八叉睡得正香,似乎完全不受到外界环境的干扰。 唐意静静打量了片刻,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将盖在上面的手掌移开。 没过两秒,阿冻翻了身,嘴里发出有些不满的轻声嘟囔。 原本安静垂落的尾巴飘飘悠悠扬起,如同长了眼睛似的准确找到那只挪开的手,闪电般追过去缠住,又给拽回来搁在肚子上。 这种无意识的举动极地取悦了唐意。 他乐此不疲重复了好几遍,才终放过阿冻,重新躺回到地面上,开始审视自己的身状况。 正如刚苏醒时的第一感觉,他现在确实比较虚弱——当然并非遍鳞伤,而是更接近人类的虚弱。 那些平常蛰伏皮肤以下、一刻不停游走的银线已消失了半,剩下的部分全都蜷缩骨髓深处,像是在畏惧什么。 至精神状态,用糟糕透顶来形容也不为过。 唐意对前发生的事情几乎没有印象,记忆最后一刻停留在身被贝塔的捕食器官洞穿的瞬间,无数银色线条掀起巨浪,淹没了整视野。 他知道自己概是失控了。 本已是高度污染化的发作期,幻觉正不断侵蚀现实,突然出现的贝塔更是激发了内非人基最为纯粹的杀戮本能,算真失控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此时他的感觉,像是脑中的每一根神元都被狠狠碾压过,破碎以后又重新接上。 强烈的疲惫与疼痛交织不断,比以往任一次发作的后遗症都要剧烈。 唐意眼底闪过一丝自嘲色。 居然这样也能恢复清醒,是该感谢上天的怜悯么?苟延残喘的日子依然要继续? 然而当他想到正呼呼睡的阿冻,厌烦的情却陡然发生了变化,眸光变得柔和下来。 不仅不烦了,甚至还感到有几分庆幸。 起码他留给阿冻的最后印象不至是那样狰狞疯狂的面孔。 这本是他当初毅然决定离开的主要原,谁知道兜兜转转,才过去多久又重新遇上。 唐意揉了揉小奶猫的脑袋,稍微调整一下姿势,将他更好地拢在自己双手中。 潮汐回响若隐若现,并不明显,却轻而易举盖过了外头的呼啸风雪,如同一起一伏的呼吸环绕身旁,无形流风轻轻拂过神末梢,带来熟悉却久违的平静。 ***** 片刻后,唐意的耳朵突然捕捉到某种细微的呓语,软绵绵,莫名勾人。 他有些痒,坐起身来,捧小奶猫凑近了些。 阿冻毫无所觉,还在自顾自嘀咕。 “好吃……” “唐意……香香……” 捧猫的青年挑了挑眉,唇角不自觉扬起,想还真是与自己有关的梦。 印象中过去那几回梦境连接,他都是充当厨子类的角色,食材五花八门什么都有,难道这次也是? 他继续安静听。 “银色米线……好滑……吸溜……” 阿冻小嘴耸动,像是在空嗦粉,还嗦得特别起劲。 但没过一儿,他又变得纠结起来,恋恋不舍地探出小舌舔了一圈,终还是小声拒绝:“够、够了……真够了……我不要了……啊啊啊唐意,你离我远点!”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