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夕走后,还是忍不住抱紧宝宁,在殿内恸哭失声。
深夜。
重华宫。
夜色深沉,寒风呼啸,纵然殿内点着好几个火炉,还是得穿几层厚厚的锦裘狐氅才暖。
君昭又在破天荒的对着油灯看书,小乐子却并不觉得欣慰,反而劝起来,“诶唷,殿下啊,您成天看这些小人书,有什么意思?今儿冷得很,早些休息吧,一会儿夜里寒气上来,再冻着您。”
他絮叨两句后,却发现君昭的眼神并没有落在书页上,反而是盯着油灯的火苗,顿时更着急,“呀,殿下!您可不敢盯着灯,会把眼睛晃坏的。”
君昭被他这样教育,却不怒反笑,“小乐子,你今年多大了?”
“啊?”小乐子被问蒙了,挠着头仔细回想,“这,这奴才也说不好,大约十七八。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哦。”君昭轻轻颔首,微笑道,“还以为七老八十了呢。”
小乐子这才明白君昭是在打趣自己,不由跟着笑了。他笑到半路,才反应过来可能是管主子太多,被主子敲打了。想说些什么补救,窗外却忽然响起极轻的叩窗声。
君昭似乎正在等这个,他坐的位置一伸手就将窗户离了个细缝。
外头传来个妇人的声音,夹着风雪,“殿下,奴婢今日听见宸嫔和贴身的心腹密谋,说了些关于卫国公的话,但奴婢没听的太清。只听清后来说要将公主嫁给宗室世子,让将来的皇帝无子,扶持公主的儿子登基。”
君昭听罢没什么反应,只是伸手将袖中沉甸甸一袋银子塞了出去,“知道了,去吧。”
小乐子震惊的看着君昭重新关上窗户,“奴才不是听错了吧?这宸嫔疯了?殿下快向皇上告发吧。”
“告发?”君昭看他一眼,像在看傻子,“告发是容易,可父皇会惩罚他么?不过白白得罪人。既然如此,不如,由本殿来做那个不能生育的皇子。”
“啊?”
小乐子跌坐在地,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油灯。
窗外寒风凛冽,不过须臾,雪花就掩盖了所有脚印。
这场大雪纷纷扬扬,一下就下到了腊月。
今日是腊八,按例皇帝赐粥,群臣家眷都入宫谢恩。虽说皇帝还病着,只能由大皇子代劳,但仍是热闹非凡。
夜晚的宴席上,珍宁依旧是最奢华耀眼的一位公主,但她并无意展示繁丽的妆饰,也无心聆听宫廷歌舞,只把美丽的眼睛转来转去,似乎在衣影中寻找着谁。
小沛子寸步不离的伺候着,心里却在犯嘀咕。
自从公主得到那个云公子,不但性情变了,做事也变了,感觉在一夜之间变得过分成熟。但还没几日,公主就又变回天真烂漫的模样。可他知道现在的天真烂漫完完全全是假的,就不免觉得毛骨悚然。
正想着,突然听到珍宁矫揉的叫起来,“茗霭~~~这里这里~~~”
梁茗霭见珍宁叫她,只好依依不舍的离了大皇子身边。
没错,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公主看这位梁小姐的眼神。若说以前只有试探和利用,盖了一层装出来的亲热,现在却莫名多了些惆怅,还有几分说不出的,真实的亲近。
小沛子能上位,靠的就是察言观色,见公主这神情,连忙就问道,“公主是不是缓缓大皇子的事?”
谁知珍宁非但冷笑不已,竟然还有些咬牙切齿,“不但不能缓,还要加急。让他多风光一天,都能气的本殿折一年寿。”
这可把小沛子弄糊涂了,梁家女郎是将来的大皇子妃,和大皇子同属一体,荣辱与共。公主既然比从前更喜欢梁家女郎,怎么会更恨大皇子了呢?他虽然想不通,却也不敢再问。
说话间梁茗霭已经走近,珍宁亲热的窜上去握住她的手,左看右看,“茗霭今天好漂亮呀。”
梁茗霭有些害羞,“公主谬赞了,臣女只是想着大皇子在这儿,今日人又多,若不打扮的出挑些,难免泯然众人。”
珍宁转了转眼珠子,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茗霭啊,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真太小儿女心肠了。你打扮的这么漂亮,大皇兄给你好脸色了吗?”
“啊?这。。。”梁茗霭果然想起大皇子阴沉的脸,纠结起来,“这也不能怪殿下,如今逆贼作乱,征缴又失利,殿下自然没心情玩乐。”
珍宁牵着她的手,抬抬下巴,示意殿外,“里面人多耳杂,外头燃了各色的供佛香灯,咱们出去再说。”
梁茗霭虽然舍不得大皇子,但呆在这儿也没用,只好被珍宁拽了出去。
外头虽然在化雪,但宫人洒扫的极干净,成千上万的大小灯盏照着路旁落满雪的枝丫,不但不觉得冷,还别有一番意境。
珍宁开始循循善诱,“大皇兄他不是普通人,将来要做帝王,不会痴迷于女色的。你与其这样花枝招展,不如想办法帮帮他,他才能更喜欢你呀。”
梁茗霭深觉有理,又十分为难,“臣女也想帮殿下,可逆贼远在千里之外,臣女实在有心无力。公主说,臣女能怎么帮呢?”
珍宁见四下无人,只跟着自己的心腹侍从,便压低声音,凑到梁茗霭耳边,“你父亲手底下是不是有一员叫做李护的小将?”
梁茗霭不怎么留心军中之事,却也觉得这名字耳熟,又奇怪珍宁为何询问,“公主怎么知道?”
珍宁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才继续道,“近日反贼作乱,□□四起,父皇在病中无力处置,大皇兄虽然着急,也没有好办法。眼看要过年了,若此事不处置好,让父皇过个安心的好年,父皇会不会对皇兄生出疑虑呢?本殿越想心里越替皇兄着急,所以偷偷找国师测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