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能为他做什么?
起因是一个长相精致、眉心一点红的小男孩被带上台,人前便欢呼不止、争先出价,显现出前所未有的疯狂。
就连胡雪,也加入其中,她不顾阻拦,执意冲破人群,对着台上下跪:“公子,奴愿同他交换。”
众人纷纷反对,唯有台上的薛丹怀兴致勃勃:“喔,那就要看看你的诚意有几分了。”
他扬手,将匕首扔给胡雪。
“这怎么比得了啊,算了算了我不要了。”
“是啊薛公子,如果是她来我们就不要了,刚才说的都不作数。”
……
底下一片不满。
薛丹怀却置若罔闻,他盯着胡雪,如自无间的地狱踏血而来的恶鬼:“动手吧,本公子不差这点钱,他们不要你,我要你。”
第一个破防的,是苏缇。
“公子,您不要缇儿了是吗?”她泪眼婆娑地上来,抢先一步捡起地上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
“只要您说一句话,缇儿立马死在您面前,绝不成为您的拖累。”
薛丹怀没说话,但紧皱的眉宇,已最大程度地表示出他的不悦,可他还是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会不要你呢?你过来,本公子给你看样好东西。”
苏缇没犹豫,放下匕首就要跑过去。
“别过去!”底下的扶牙大喝,吓得苏缇愣在原地。
她不惧众人审视的目光,缓缓说出原由:“你一过去,他就会用你手中那把匕首杀你。”
此话一出,薛丹怀深深地看她一眼,眼里的笑意如撕破牢笼的野兽,一点点挣扎出来。
苏缇警铃大作,连忙向后退,走时不忘将地上的胡雪一把拽起:“走。”
扶牙猜想得果然不错,刚才在孀缚楼后院,苏缇匆匆而来是因只看见卫溪背影,和正在抽泣的胡雪,误以为她遭人为难,特地赶去救她的,而临走时打她一巴掌,则是发现她并无危险后,为了掩饰自己的真情实感,所不得已而为之。
就连她刚才上来,其目的也不是真的为了博取薛丹怀的怜爱。
“扶公子,您若是管不好您的人,不如交给在下来管?”台上的薛丹怀缓过神来,向扶牙发难。
“不过说两句实话而已。”扶良玉手放在扶牙头顶上,轻轻拍了两下,像是在抚慰发怒的猫咪。
明知道他是在护她,扶牙却对这样的触碰喜欢不起来。
薛丹怀没再说什么,将台上之事交给蔺润云,一个人走向河岸。
扶牙见此,也借口离开。
“你看吧,我就知道她没那么安份,她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向上爬的机会。”不远处的宋彧桢似早有所料,摇开扇子凑近公良伒道。
而公良伒反应平淡,也像是早知道了什么:“她白日里差人给我递了一个口信。”
“说了什么?”宋彧桢倾耳过去。
他无声回视,宋彧桢立即领会:“是那句话!”
“她当日不是怎么都不肯说来着,怎么今天突然开窍了?”
“也许是因为,他需要像我这样一个人。”公良伒垂眸。
他很明白对于扶牙来说,只能给她向上的机会,能保证她的安全,这个人是不是公良伒都无所谓。
她想要从来只有实质的名权钱,不在乎任何情感。
这是她想要的,却不是他想要的。
“都布置得如何?”
“多亏那封血书上的名单,已经将人都排除开净了,不会出什么意外。”
“不过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我们去那么多趟都没能成功,他老人家却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轻易交给一个小姑娘,我倒也就罢了,就连你也……”宋彧桢满脸狐疑。
压低声音道:“你可是与他和他的孙儿都交情匪浅。”
“许是因为他看见她的弱小,也看出她的勇敢。”
当一件事明显不在一个人的能力范围内时,能支撑她前进的除了滔天的仇恨,只有正向的信念和勇敢。
那位老人家资历颇深,怎会看不出扶牙的可贵之处?
“原来如此,话说他也太决绝了些,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摔得粉身碎骨,我让人找了好几天,才将他凑齐……”
宋彧桢的声音就在耳旁,公良伒却慢慢听不见了,他看向扶牙离开的方向,眸水渐渐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