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凉透,他这是拒绝她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打算放弃她了?扶牙跪坐回去,对接下来命运感到无望。
公良伒将酒杯搁置,浅浅抬眸:“起来。”
扶牙愣住,她着实猜不透他的心思,如果说别人的心思是一条蜿蜒的曲线,那么他的心思就是跌宕起伏的波浪线,结局未定前,谁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走过来,抄过她的臂弯将她捞起,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没人可以掌控你的命运,除了你自己。”
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滑过耳廓,她的身躯控制不住地轻抖。
这样的情境下,这句话扶牙记了很久,久到贯穿她的后半生。
宋彧桢走到薛丹怀面前,与其说了什么,薛丹怀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然后就有两名婢女前来,将扶牙带至角落,盛装打扮一番。
十几艘瓜皮船顺着水流而来,一艘船上有两至三个人,大多是身穿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偶尔有两个打扮精致的妇人,无论男女都操着一口外地口音,且不统一,应是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扶牙这才明白,原来这条地下河的作用在这里,许多明面上做不了的事,在这里都可以做,才会有这么多人追寻而来。
在薛丹怀的安排下,众人纷纷落座,一个容貌娟秀的姑娘被推上圆台,嘴里塞着布条,双手绑在身后,颈上挂有一张木牌,写着“五百两”的字样,薛丹怀站在她身后,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各位,喜欢吗?”
“我看哪都行,就是那对耳朵的耳垂有些大,我不是很喜欢。”一名身材肥硕的中年男子起身说道。
薛丹怀二话不说,割下姑娘的双耳:“现在呢?”
姑娘的惨叫声充斥整个洞府,扶牙听得全身骨寒毛竖,而反观台下的众人,不是面无表情,就是振奋十足,没有一个人管女孩的死活。
“现在可以了。”男人拿出一沓银票,迫不及待地上前。
却被护卫拦下:“一个要求,翻十倍。”
“什么!”男子惊呼,突觉自己上了当,可是身处他人地盘,一众护卫虎视眈眈,只能将身上的所有银两掏出,再脱下绣红细致的外袍一并交出去,擦擦额头的汗珠,掩饰心慌。
“我我我只有这些了,最迟明日我一定差人送来。”
护卫冷若冰霜:“一日,翻百倍。”
况且他这一走,就得等到下一次举办,那可是有好几个“一日”
“这……这你们,我是第一次来,不懂这的规矩,要不这次就先放过我,求求你了,谢谢。”男人绕着圈作揖,最后毫无骨气地朝着台上的薛丹怀跪下,一下接一下地叩首。
不一会儿,地上显出一片尿渍。
“你的意思是说,这人你不要了?”
薛丹怀捡起姑娘的耳朵:“那你帮她把耳朵装回去吧。”
“装回去,就放了你。”他语气漫漫,捻出冰霜。
护卫拎来两桶冷水,将他简单冲洗一番,拎到台上。
“呐。”薛丹怀将耳朵递给他。
“啊!”男人惊恐大叫,拿脑门疯狂撞击石台:“我是畜生,我猪狗不如,我不该来,我不该来的……”
最终他把自己撞昏过去,被护卫拖走。
薛丹怀目光扫视一圈,锁定最远处小角落里的扶牙:“你来。”
扶牙的心瞬间提至嗓子眼,漫天的恐惧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本能向后退,护卫却大刀阔斧地走上,将她拽上前,粗鲁地扔在台上。
她一抬头,就看见第一排落座的公良伒。
薛丹怀以同样的套路询问众人,众人默了半响,忽而争先恐后地说。
“太瘦了。”
“头发有些长。”
“妆有些浓了。”
……
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薛丹怀都懒得亲自动手,让护卫将开口的几个请出来。
“这只有一个人,你们一起要,就一人拿出一千两。”他双手叉腰。
“可是我们有五个人,怎么分呢?”一人望了望同行的四人,疑惑问道。
薛丹怀神秘一笑,转头看向公良伒:“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五马分/尸?
“在下愿出一万两,就要这个全须人,少一丝一毫都不行。”声音从公良伒左侧传来,此人从进来开始,就一直默默坐在哪里,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高不可攀的贵气。
就连傲睨自若如薛丹怀,也心甘情愿地臣服,恭敬地朝前作礼:“扶公子,真是好眼光。”
扶牙被拖下台,丢到他面前。
“扶”这个姓从古到今都是很稀有的,扶牙心中生出一缕亲切感。
“没事吧。”他伸手来扶她,却在她有所回应时,毫无征兆地收了回去。
一个动作,将她心里的希冀铲得干干净净。
“丰年,带她去洗洗。”他向后吩咐,又回过来细细扫视她:“把妆卸了,头发修一修,衣服换成素色。”
与刚才那五人提的要求一样。
圆脸小厮带她离开,按照他的吩咐清洗、休整一遍回来,坐在他脚边的草席上。
台上的“狂欢”仍在继续,除了扶牙以外,每个人都免不了见血,多看几个就知道,她的幸运不是偶然,是有人特意为之。
扶牙看向公良伒,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只是如此不就暴露了两人真正的关系?
既然始终要暴露,为何刚才他不直接喝下那杯酒,还如此大费周折?他想要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