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舒跟着赵三河走出了赵家大门,田垄上的麦子随着夏风摇曳,就像是一条条金色的麦浪,璀璨明媚。 路上偶尔会遇到相熟的人,赵三河纷纷都应和了招呼,村里人最后都知道他走这一趟是去看望他娘,是尽孝的。 等到走了一段路后,赵三河扭过头来,“阿宛,你受委屈了。” 赵宛舒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闻言,她眨巴了下眼睛,“啊?爹爹,为什么说这种话?” 赵三河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你爷奶的为人,但是,有时候还是总让你们忍耐,你是不是觉得很难过?不,你应该是委屈的,是爹爹没用……” 赵宛舒走前两步,“爹爹,你快别这么说了。说起来,我之前是挺好奇的,大伯娘他们明明谈起来爹爹,总是有些恐惧的模样,可却又总是能打上门来,让咱们家吃憋屈。” “但,我现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赵三河怔了怔,略略挑了挑眉,“哦?” “爹爹是为了我们对吧?二哥要读书,读书郎品德优良,背景清白。” “若是出了个跋扈不孝的爹,读书人的笔杆子最是硬。” “他们迂腐又清高,一旦抓住一个错漏, 那就恨不得洋洋洒洒写上个百八十篇的文章来攻坚。二哥若是考个童生秀才的可以不在乎,但是若是想再更进一步,恐怕是一点点错漏都不准许。” 特别是若是真的有一日,赵容朗有那等才能,考个进士之类的,那这些就是致命的缺陷。 前朝就曾经出过一个状元,因为其祖母告其不孝不悌,结果落了个欺瞒皇室的罪名,最后被褫夺了功名,下了大牢。 赵三河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我倒是没想那么多,是你外祖父曾经跟我说的。他说你二哥是个读书的苗子,以前你外祖父曾经教过他两年。” “他说,咱们农门想翻身,少不得要读书考取功名,不然一辈子就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 “这些小亏吃了就吃了,却是不能因此误了孩子的大事。” “而且,你们年岁也渐长,有时候看着你们,听听你二伯说的那些话,也是有些道理的。” “不管怎么样,爹娘也是养活你一场,总是不能太过冷漠,这五指头都不齐整,怎么能要求父母能一视同仁。” 赵宛舒扬了扬眉头,“所以,爹爹就让大伯娘他们借着爷奶的势头,在咱们家头上撒野 ?然后日渐嚣张跋扈?爹爹,你难道没听说过,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吗?” “什么薪不尽火不灭?”赵三河没听懂。 “大伯娘他们尝到了借势头的甜头,自然而然就会利用其再三来谋利!您看,之前您一走,大伯娘就跟奶奶用嫁妆设计咱们家?”赵宛舒淡淡道,“爹爹,咱们可以尽孝,却不能愚孝。” “我知道,我身为晚辈不好说这些话,但是,在我看来,二伯就是愚孝。” “他自己身为丈夫,身为父亲,妻女都沦为家中仆从,妻女受了委屈,只会让其忍耐。青栀刚才那些话,何尝不是她作为女儿对父亲失职的失望!” 反正,赵宛舒是看不上赵二湖这门子的愚孝的。 只是到底不是一家人,她一个晚辈多说多错,指不定最后还连累家中。她不是个圣母,不会劳心劳力去想把沉入泥潭的人费力拿出来,所以她也就提了两嘴,一切就他们自己的造化。 赵三河听到赵宛舒对赵二湖的评价,连忙快走了两步,摁住了她的嘴,左右看了看,“你啊,现在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仔细叫人听到了,回头你还怎么说亲事啊你!” 赵宛舒抬 头,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手,挣脱开来,“爹爹不生气吗?” “这有什么好气的?你这些话也没说错。你二伯那人就是死脑经,我若不是怕闹得咱们家的名声难听,当初我还忍什么忍?”赵三河不以为然道。 “咱们在村里头过日子的,这名声还是得维护一二的。当初你爹我就是吃了这亏,若不是你娘眼睛闪亮,看中了你爹我,我指不定过得比你二伯还不如。” 赵三河当初年纪小的时候,可没少给跟家里闹腾,说来说去,也是赵李氏对他们兄弟区别对待,一碗水端不平苛责的。 他可不是赵二湖,那时候脾气暴戾得很,所以没少跟家里起冲突,在村里名声格外不好,根本讨不到婆娘。 后来机缘巧合救了林彩云,两人当时有了肌肤相亲,也亏得林彩云不弃,林老爷子当初也是考较了他一番人品,见人不错才答应了这门婚事。 也是林老爷子当初手把手的教导,加上林彩云的劝导,两个人又有了孩子,他才慢慢地改正了脾气。 “还是阿宛提醒得好,”说着,赵三河想起刚才赵宛舒方才的话,就跟打开了新世界大门,搓了搓手 ,激动道,“我以前咋脑子没那么灵光呢!我不能跟你爷奶计较,难道还能让个小辈在我头上撒尿不成!” “我今天给他们吃了那么大个苦头,你大伯娘他们定然不敢再拿捏着你的婚事说事了。如此一来,就是你阿桃姐几个,以后他们也不好随意买卖了!” 赵三河闹这一出,可不是仅仅为了赵宛舒,还是为了二房几个女孩子。他知道他娘看不过眼二房全是丫头,眼见着几个孩子也渐渐长大,现在家里连田地都卖了,这以后若是真要钱,指不定是要卖孩子的。 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