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寸心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外衫已经褪了,她窝在床的正中心。
她扶着额,头疼得不行。
眼前还一片模糊,她心里不安,着急地向外摸索。
一个重心不稳就要跌下去。
她紧锁着眉,却任凭自己往地上撞。
却稳稳跌进白衣战神的怀抱里。
杨戬一进来便看到寸心正要摔下来,顾不得手里的热茶,一个换影,就伸手接住了她。
寸心死死拽住他衣角,在他怀里深深喘息了几口,才渐渐回过神来,慢慢松开了手。
寸心抿了抿唇,“我想喝水。”
杨戬从桌上拿起洒了大半的茶水,递给寸心。
寸心一饮而尽。
寸心大红色的内衬映在他的眼角。
杨戬想到什么皱起眉,开口道:“你昨夜是不是做噩梦了?”
寸心有些纳闷,抬头望着他:“是。”
“你怎么知道?”
寸心担心自己胡言乱语叫他听了去。
杨戬正要开口,杨婵却径自走了进来。
“二哥。我做了点心,拿来你们尝尝。”
说罢把手上一盘芙蓉糕放在桌上,见寸心仍穿着红衣,而杨戬面带忧愁。
杨婵若有所思,“二哥二嫂,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怎么会。”杨戬淡淡回到,“这糕点做得精巧,三妹你费心了。”
杨戬自己不知道他与杨婵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放缓语速,语气也温和不少,白衣也沾上点生气,不显得那么冷漠孤离。
他就是这样,待自己的亲人、兄弟好得让人羡慕。
寸心心里默默想着,肚子却不受控制发出点声响。
寸心一脸无辜地睁大了杏眼看着兄妹两人。
杨婵不禁笑起来:“二嫂是饿了吧,刚好尝尝我做的芙蓉糕。”
寸心从床上下来,许是躺久了有些腿麻,走得有些慢。
杨戬便一手揽住她的腰,扶她坐下。
“那你们先吃,我走了。”一边说杨婵一边急急往外走,心里暗暗说道:下次可不来这屋里了。
寸心吃了两口,又觉得胸闷,停了半晌,又接着吃。
杨戬也不急,倒了水递给她,就静静地看着她。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寸心脑袋往另一边侧过去。
杨戬飞快移开目光,又咳嗽了一声,低声道:“怎么?不能看?”
“不能。”寸心骄横道,回过头来,一双潋滟秋水眼瞪着杨戬,又是娇羞,又是蛮横。
杨戬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急忙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掩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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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新婚,杨戬公务可不少。在家歇了一天,就又回他的真君神殿了。
杨戬虽然违抗了天庭,执意与寸心成婚。但天庭中最要紧最难办的事仍握在他手里,王母也不过分追究他的过错。说是撤了职,其实真君神殿由得他办事。每日忙得很,在家不过和寸心打个照面,晚上直接睡在真君殿里。
寸心也没整理好自己的心绪,离他远些也好。
倒是杨婵几次话里话外对他二哥暗示:大婚刚过,留新婚妻子寸心一个人在家多少不像样。
每次杨戬都拧着眉,打量如何跟寸心道歉。
寸心总是先一步开口:“我知道你事务繁多,正事要紧,你去忙便是了。”
“等我这事忙完,再带你四处走走。”
杨戬把目光从寸心身上收回,朝哮天犬招了招手,出了府门。
第六日,寸心简单梳洗了一番,穿上了那件桃红的衫,双颊也洒了些胭脂,看上去娇嫩可爱的,倒不像个成了婚的,像仍未嫁的带着稚嫩的小姑娘。
今天是她作为西海三公主的最后一天。
刚出府门,正撞上买完菜回来的三妹。
杨婵见寸心这般打扮,倒是也有些奇怪:“二嫂,你这是?要去哪里?”
寸心笑笑,眉眼弯弯,一脸温柔的样子,“我回一趟西海。”
“可要等二哥一起去?”杨婵怕她难过,她曾听闻民间婚嫁都是成婚三日后夫妻二人一同省亲的。
况且大婚那日西海没有一个人来。寸心记得请帖是她亲手送到父王身边的守卫手里的。
寸心依旧带着笑,摇了摇头:“不用了,他忙。”
“我自己去,也是一样的。”
上一世,在她与杨戬名为夫妻的一千年里,她与西海没有半分交往。最后婚姻破裂,她还以西海三公主的名义替他顶罪,连累了西海,自己也被关押在西海的牢里。
说是牢,其实龙王仍顾惜着她,按着她原先的居室造了个独立的牢房,也不过布了个灵力极低的结界。
昏暗的水底几乎没有光线,她就静静地看结界边缘的水藻一点一点生长。
三千年。
从脚踝的位置一直生长到比她还高。
一圈的水藻将她围住,捆住了她的傲气,抹去了她的气性。
她好像丧失了生气,要和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
只有一个人隔数十年会来看她一次。
她的娘亲。
王母有旨,不得任何人与寸心见面。
所以龙母每次都一个人来,与寸心隔了一块三丈高的巨石相见。
有时从缝隙里能看到龙母的一片衣角,寸心总是会在脑海里不停地搜索记忆里母亲穿过的相同颜色的衣服。印象中的母亲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