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是淡淡地微笑,对自己顽皮和哥哥嬉闹总是满眼温柔。
直到有一回龙母来见寸心。
“别怪你父亲一直不来看你。”龙母微微叹了口气。
“每到夜里他总悄悄去翻你小时候写的字,一边看一边抹眼泪。”
是啊,老龙王最是嘴硬心软。寸心从小到大闯的祸可数不清,老龙王回回说要好好教训,却舍不得。
但在她与杨戬成婚之后,不管寸心怎么寄雁传书,都得不到半点回应。
“寸心。你听了没?别记恨他?”
寸心哽咽住,缓了缓道:“我知道的。”
突然巨石后传来“啪嗒”一声。
“怎么了?母亲。”寸心凝眉问道。
龙母沉默了一会,“没,没什么。”
寸心紧紧盯着巨石的缝隙,看到一颗深红色的珠子。她想了想才记起来,这是母亲最喜欢的一条珊瑚手串。
也是她最喜欢的,她还记得在她苦苦哀求下,母亲明明答应她,在她有能力守卫西海的时候就把珊瑚手串给她。
当时寸心刻苦修炼功法,想分担一点母亲肩上的责任。
在巨石的一方缝隙里,寸心看到龙母的手指在地上摸索,慢腾腾拾起那块珊瑚珠子。
寸心的心脏像跌进深谷,摔得透烂。
“母亲。”寸心柔声唤她的娘亲。
龙母愣了下,带了哭腔连忙应道:“寸心,娘就在这里。”
“今后、不要再来了。”
“寸心?”
“你这是说什么胡话。”
“母亲,我是西海的罪人。为我一人私心,拖累西海一族蒙羞,我能留着这条命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母亲,别再来了。”
“来了我也不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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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痛不如短痛。
寸心不愿再拖累父母和西海生灵。情愿趁她还未错得彻底,就将干系断了个干净。
寸心一到西海海岸,就有一个小螃蟹精上岸来,穿着龙王近卫的软甲。呆头呆脑的样子,看来化形不过几日。
“三公主,龙王说了不见你。”小螃蟹精看着一脸为难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寸心像没听见他说的话,唇角带笑看着他。
“临吉。”小螃蟹精低着脑袋,好像有些脸红。
“临吉?”寸心低声念了一遍。
“是我母亲取的吗?”
临吉摇了摇头,澄澈的瞳孔里映着寸心的粉衫,又飞快低下头:“是龙王取的。”
寸心笑笑:“是吗?父王可很少给人取名字。”
临吉也傻笑起来。
“临吉。”寸心走近一步。
临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歪着脑袋盯着寸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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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殿前。
寸心走到正中书着“河清海晏”的牌匾下,直直地跪下去。
临吉连忙想拉住她,嘴里一直喊着“三公主……你跪下做什么?”
寸心右手轻柔地推开了临吉,用最决绝的语气开口。
“父王!女儿不肖,只求今日一见!”
临吉还在一边干着急:“快起来啊,三公主。”
“女儿只求今日见一面父王!”寸心嘶喊地更大声,用尽力气往地上磕了一个响头,便没有将身再抬起。
她安静地等着父王的判决。
“寸心。你一意孤行嫁与杨戬,西海已容你不得。”老龙王庄严沉重的声音回荡在殿内。
“你好自为之吧。”
不知是不是临吉的错觉,好像听得老龙王轻轻叹了一口气。
“父王!你真的连再让我见你们一面都不应允吗?”寸心声音里透着无助和凄凉。
殿内再无回响。
寸心抹掉了满脸的泪,跪着大声地喊道:“寸心已经与杨戬成亲,有愧于父母养育大恩,有愧于西海无辜子民。”
“女儿自请从西海龙族除名,从此我只是天地间一条孤龙,所做之事与西海再无瓜葛!”
“寸心拜别父亲母亲!”
寸心往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头,就猛地站起踉跄着往外跑了。
“女儿!”龙母急急从殿内向外闯,只见到寸心一点红色的影。
寸心不敢再回头看一眼,死死咬住牙往前跑,任凭脸色眼泪乱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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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声音略显沙哑,问临吉:“为何还是将她带来了?我不是告诉你了不见吗?”
临吉见老龙王神色哀伤,脸色也是急切:“三公主说,要是不想给西海日后带来灾患就让她来见您一面。”
“我不知道。”临吉摇着脑袋,面色痛苦的样子,“我不知道会这样。”
龙王抬手轻抚临吉的头顶,轻轻地说了句。
“傻孩子。”
“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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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杨戬找到寸心的时候,她脸上的泪已经干了。
胭脂和泪将寸心的脸颊糊成一团,她双目失神走在灌江口的街头。
正值傍晚,夕阳晚映。行人、小贩都匆匆地往家赶。
只有寸心是人潮里的逆行者。
寸心的视线里进入一双黑靴,她没有抬头、没有避让,依旧痴痴往前走着。
那人也没有退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