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口!”
沉月无奈,只得松了手:“姑娘说一口,那便只喝一口,千万别……哎!”
沉月话未说完,沈箬早就连着喝了好几口,一碗冰镇荔枝瞬间被喝掉一半……
沈箬心满意足地放下冰碗,见沉月被自己捉弄,一张脸气得鼓鼓的,也不好再折腾她,便笑着道:“好了,我喝完了,现在就用膳,行了吧?”
沉月的脸色这才转了晴。
微风拂过树影,皓月已经升到半空。
沈箬回了闺房后,已经觉得疲惫,便拆发沐浴早早歇下了。
沉月将屋内陈设整理停当,便退到外间将自己的床褥铺好。
她正要躺下,内室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低哼声。
沉月手一颤,心中已猜到了几分屋内低哼的原因,不仅又气又急,忙站起身疾步赶去屋内,问道:“姑娘,您怎么了?是肚子疼了吗?”
片刻后,沉月脚步声匆匆往外,叫起了值守的一个丫鬟,吩咐道:“快,去将府医请来。”
值守的丫鬟见沉月脸色不对,连忙应下,提着灯笼往院外跑。
——
一路疾行,平忠赶回了裴府。
裴恒此时正在书房检查兵防,见到平忠气喘吁吁而来,只看了一眼,视线又落回了兵防图上。
他嗓音冷沉:“何事?”
平忠回想刚才沈箬院子里的那场兵荒马乱,肃声道:“将军,是有关沈姑娘的消息。”
裴恒心口一窒,那种熟悉的绵密钝痛再次涌来,他有些烦躁,道:“说。”
平忠道:“沈姑娘半夜突发腹痛,症状似乎很严重,院中婢女叫了府医,府医来后说是晚膳时沈姑娘喝了太多冰饮导致,府医也没甚法子药到病除,只开了暖胃的汤剂缓解。”
他偷偷抬眼觑着主子的神色,“说是只能硬熬过去。”
冰饮?
想起白日里那小姑娘在城门外那场惊险的骑行,裴恒剑眉蹙起,长指一下一下缓慢的敲击桌案。
又是骑马遇险,又是喝冰饮腹痛,这小姑娘看着柔弱,折腾的动静倒不小。
他的视线落在平忠神神叨叨的脸上,平静地问:“然后呢?”
平忠正色道:“没了。”
裴恒轻叩桌面的动作顿住,转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得你跑这一趟?”
这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吗?可他分明看到将军对沈姑娘很是上心啊!
平忠有点傻眼,尴尬地挠挠头:“将军吩咐属下盯着沈姑娘的一举一动,属下万万不敢怠慢。”
裴恒沉了脸,心口的钝痛越来越清晰,眼前一会儿闪过沈箬朝他娇羞浅笑的模样,一会儿又是书房内她朝他怒目而视的目光。
这种无法掌控的情绪让他心中烦躁更甚。
裴恒周身冷了下去,凉着声讽他,“这么说,我还要夸你?”
没等平忠反应,他又道:“我让你盯着沈箬,是为了看她举止可有异样,而不是每天盯着人家姑娘的起居。你是暗卫营的统领,难道这点都分辨不清?出去!”
被这么一训,平忠自然低头不敢应声,心中却在腹诽,将军白日里将军在城口上盯着人家姑娘看的眼神,啧啧啧……
还让暗卫营那帮精锐天天盯着人家姑娘。
这不是在意是什么?嘴硬什么呢……
可他自然不敢当面回嘴,垂头丧气地认下错,躬身行礼后退。
直到他快退出门外时,裴恒又道:“这等小事,以后不必来报。”
平忠忙应下,快速退了出去。
……
见到平忠灰头土脸地出来,秦风摸了摸鼻子,提剑踱步过去。
平忠看他一眼,没好气道:“有话就放。”
秦风道:“我只是很诧异,你是怎么经过暗卫营的重重选拔,得以成为将军的近侍之一,与我平起平坐的。”
就看刚才这办事能力,简直是让人叹为观止。
“你懂什么,”平忠冷哼,不以为然道,“将军嘴上说的不在意沈首辅家的嫡女,可一看到那姑娘,视线就像黏在人家身上似的。我正是看出了这一点,着急回来禀报,今晚才马失前蹄。你看着吧,如果哪天沈姑娘真的遇到了危险,咱们暗卫营的兄弟要是敢晚汇报那么半点,就不会像我今日被训这么简单了。”
秦风一脸狐疑:“不可能,你我追随将军这么多年,将军何时在男女之事上费过心思。”
白日里在城楼那会儿,沈姑娘在附近骑马,将军虽然着急忙慌地让他牵来踏雪,可最后只是看了沈姑娘的方向,并未过去。
这就足以说明,让将军如此紧张的事,与沈姑娘无关!
将军要是真在意人家姑娘,还不得上赶着带着踏雪好好在沈姑娘面前表现表现?
毕竟将军的骑术,放眼整个堇国还真没找到过对手。
这几年,多少京都贵女对将军芳心暗许,可不管是性子飒爽的,还是腼腆的,端庄大气的,还是活泼俏皮的,将军什么时候给过好脸色。
秦风与平忠二人身为心腹近侍,心知肚明将军拜入沈府门下的缘由。
瞧上沈府的那位嫡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平忠见秦风不信,不欲和一个呆子浪费口舌,迈开双腿挪到廊柱下靠着,闭眼不再搭理。
秦风手头还有其他要事,也懒得和平忠多说,快步离开了主院。
……
裴府主院的书房中设有作榻,裴恒公务繁忙,大多都宿在此处。
他向来无